第435章
裴司堰脸色晦暗,变了又变,沉默无言。
窦文漪眼底掠过一丝茫然,“殿下,可是不高兴了?”
“我以为你会怪我。”裴司堰紧握着她的手,眸光蕴着千丝万缕复杂的情绪。
窦文漪笑了起来,揶揄道,“殿下,是嫌我心胸宽广?还是你希望我做个心如针尖,事事都与你计较的小气鬼?”
裴司堰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你还真是大度。”
听着像在夸她,语气却着实不善。
“宗人府不是没有实证吗?”
裴司堰定定地看着她,“上辈子,你受人欺负时,谢归渡不替你出头,你也是这样,不吵不闹,任人欺负,你从不会失望吗?”
窦文漪怔然。
她在定远侯府受了太多的委屈,一次又一次的奢望,最终换来的只是一把把捅向心口的刀,血淋淋的!
她早就学会不指望任何人,裴司堰也不例外。
他就能成为自己的依仗吗?
她不得不承认凭着太子妃的身份,狐假虎威,她得了诸多的利益,过得比上一世顺畅。
可裴司堰希望自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在他怀里拈酸吃醋,对他撒娇,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
只怕是强人所难。
窦文漪垂下眼眸,轻声道,“殿下,也说是上辈子。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什么都想抓在手上,反而什么都抓不住。蠢笨得很,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裴司堰松开了她的腰,直直地凝望着她,眸光沉静而缓慢,深不见底。
他何尝不知是自己在闹情绪,她刚入东宫时,就曾表露过她不在乎盛惜月,更不想因那些无足轻重的事与他发生争执。
她温良恭俭,处处细致体贴,没有半点女人该有的骄纵脾气,与她待在一处,如沐春风,让他感到舒坦。
床笫之间,她对自己更是予取予求,可她好像天空上一朵漂浮不定的云,变幻莫测,看得着却摸不透!
那封和离书就好像一把悬在头上的闸刀,随时都可以结束他们的美好。
她就好像从未想过要长长久久地待在东宫。。。。。。
窦文漪手心忽地冒了些汗,从他审视的眸光中觉察到一股巨大的失落,明明她什么错事也没做,怎么搞得她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殿下,要歇息吗?”
裴司堰威严的眉梢带着疲意,朝她很淡地笑了笑,“没事,我还有奏折要批,你先睡吧?”
说着,就转身出了梧桐苑。
窦文漪知道他的症结,经历两世,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少女了。苦难赋予一个人悲伤的同时,也必定会有所馈赠。
一旦女人不为情所困,就可以傲视世间。
宫婢收拾好碗筷退了出去,翠枝腿上的伤已大好,窦文漪本意让她多修养几日,不必过来伺候。
她闲得无事,便时常过来说话。
宫婢伺候窦文漪梳洗后,把汤婆子放在床榻上,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