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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往昔须臾之梦五（第2页）

再看水面，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切皆为幻觉。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某些东西，仍在试图连接他。

也许是旧世界的残响，也许是尚未熄灭的读者思念，又或者……是另一个维度的“他”，正在尝试穿越虚无传讯。

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归墟冰宫，青灯依旧燃烧，神像伫立。但这一次，神像的脸模糊不清，既不像冬日之主，也不像他自己。

神像开口，声音却是万千人的合诵：

>“故事终会结束，但讲述永不停止。

>你逃离了舞台，可只要有人提起你的名字，

>戏幕便会再度拉开。”

他惊醒，冷汗浸湿衣衫。

阿茸蹭过来，担忧地看着他：“主人，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抚着她的头，轻声道，“只是梦见了一场太长的雨。”

第三日，他们决定启程南行。

临行前，老妇人又送来一包干粮，笑着说：“若走得累了，记得回来。这儿虽小，也能容得下两个想安生的人。”

陆昭郑重鞠躬：“谢谢您。若有缘，必归来。”

他们沿着河流走，途经小镇、渡口、山隘。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异象开始显现：

某夜露宿林中，篝火明明灭有节奏地跳动，竟拼出一行字：“别忘了我们”。

经过一座废弃庙宇时，墙角刻着熟悉的笔迹：“陆昭到此一游”，下方还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

更诡异的是，在一处茶馆歇脚时，掌柜拿出一本破旧话本，封面上赫然写着《冬日重现?续》。翻开第一页，竟是他离开草原后的生活片段??准确得令人胆寒。

“这书哪儿来的？”陆昭强作镇定地问。

“哦，半年前有个疯癫道士留下的。”掌柜挠头，“说是要传给‘归来之人’。我看没人要，就拿来垫桌脚了。”

陆昭默默买下那本书，夜里翻阅，发现后续章节空白一片，唯有末页写着一句话：

>**“当你读到这里，说明你还未真正逃脱。”**

他合上书，久久不语。

阿茸趴在他膝上，低声说：“主人，我们是不是……其实还在故事里？”

“我不知道。”他望着窗外的月，“但我宁愿相信，哪怕这只是另一个更高层次的虚构，至少我们现在的感觉是真的。”

“那如果有一天，有人重新打开文档，写下新的句子呢？”

“那就让他们写吧。”他微笑，“但我不会再回应每一个字。我要学会，只为自己活着。”

七日后，他们抵达一座临海小城。碧波万顷，鸥鸟翱翔。海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已被潮水冲刷得字迹难辨，依稀可见“纪元终结处”几个残痕。

当地人说，百年前曾有一位白衣人在此跃海而去，从此每年冬至，海上都会浮现一圈冰环，持续三日方散。

陆昭站在崖边，任海风吹乱发丝。

他忽然举起右手，对着天空轻轻一划??如同当初以冰晶笔改写命运的动作。

没有光芒，没有震动，什么也没发生。

但他心里清楚，那个动作的意义早已改变。

从前，那是篡改世界的权柄；如今，只是一个纪念。

几天后，他们在城郊租下一间带院子的小屋。陆昭开始学着种菜、劈柴、修补屋顶。阿茸变回人形，穿着粗布裙裳，在井边洗衣唱歌。日子缓慢而充实，像一首没有高潮的民谣。

直到某个黄昏，一封信不期而至。

信封纯白，无署名，无邮戳，却偏偏出现在门缝之下。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薄纸，墨迹新鲜，似刚写就：

>**“你写的母亲那段，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