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铃声……他们听过。
那是归墟冰宫开启前夜,守门人摇动的引魂铃。
陆昭猛地站起,快步走向门口。阿茸紧随其后,狐尾悄然展开,在身后轻轻摆动,警惕如临大敌。
推开门的刹那,风雪扑面。
门前并无来人。
只有一只锈迹斑斑的铜铃挂在院中的梅枝上,随风轻晃,发出余音袅袅的鸣响。铃身刻着一行小字:
>**“非召自来,非请不入。
>汝心未闭,故门犹开。”**
陆昭伸出手,触碰铜铃。
冰凉刺骨。
可就在指尖接触的那一瞬,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不是灵力,不是共情值,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力量,像是冬日初降时大地的沉默,又像是笔尖落下前那一秒的寂静。
他的左手腕再次发热。
蓝色纹路浮现,比以往更加清晰,如同一条沉睡已久的脉络正在苏醒。
“它还在。”阿茸喃喃,“你的‘笔’,从未真正离开。”
陆昭低头看着那道纹路,忽然笑了。
“或许吧。但它现在属于我,而不是某个更高的意志。”
他转身回屋,取出纸笔,铺展于案。
这一次,他不再等待提示,不再斟酌伏笔,不再计算读者情绪波动。他只是提笔,蘸墨,写下第一句话: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
字迹朴素,毫无修饰,甚至有些歪斜。可当最后一个句号落下,整间屋子忽然安静下来。
连炉火的噼啪声都消失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然后,窗外的雪停了。
月亮破云而出,清辉洒落,照在铜铃上,折射出一抹幽蓝的光。那光芒短暂地凝聚成形,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披着黑袍,手持半支断裂的冰晶笔,面容隐在阴影中,唯有双眼明亮如星。
“你终于开始写了。”那身影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低语交织而成,“不是为了改变命运,不是为了满足期待……只是为了记录。”
陆昭点头:“我想记住一些事。母亲的手,阿茸的笑,还有这片土地上的春天。这些不该随着世界的重启而湮灭。”
“那你可知道,一旦书写,便会唤醒沉睡的通道?”
“我知道。”
“那你可愿承担后果???也许会有新的读者闯入,也许旧的执笔者会循迹而来,甚至……整个叙事结构可能因此重建。”
“我愿意。”他说得平静,“但我写的,不再是剧本。是我自己的回忆。谁若想看,便来看;谁若想改,那就试试看??不过这一次,我会挡在前面。”
那身影沉默片刻,终是轻轻颔首。
“那么……祝你笔锋常在,心火不熄。”
话音落时,光影消散,铜铃坠地,发出最后一声轻响。
翌日清晨,孩子们又来了。
小女孩膝盖上的伤早已痊愈,蹦跳着跑进院子,手里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纸。
“老爷爷!我画了你!”她兴奋地说,“你看,这是你拿着发光的笔,站在山上,后面是好多好多房子飞起来!还有这只狐狸姐姐,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