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蜻游极短地笑了一下,似是自嘲,又似是质问:“你喜欢我吗?”
她眨了一下眼,被泪水沾湿的羽睫打在眼睑上,带来轻微的痛感。
她声音沙哑:“喜欢过吗?”
温胜寒不语,看向她的目光却渐渐染上一种难以言状的哀悯。
良久,他弯腰,捡起那件被她丢在地上的外衫,伸手披在她肩上。
他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扣好,动作强硬而坚决,做完这些,他再次抬眸看向她,眼神怜悯而淡然。
他伸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拂去她的
眼泪,像是呵护一件绝世珍宝,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种残忍的温柔:“蜻游,你应该明白的,我不会爱你。”
我不会爱你。
不会。
这两个字彻底击碎了顾蜻游的希望。
她闭上眼,双肩剧烈地抖动起来,眼泪顺着脸庞滑入衣领,一种难以描述的痛意从胸腔内弥散开来,叫她几乎难以呼吸。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替身罢了,连情人都算不上。
而如今,他连替身都不需要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毫无自尊地、卑微地向他讨一个说法的姿态,到底有多难看。
可她还是去赌了,不顾一切,破釜沉舟。
到底是因为温胜寒以前对她太好,让她有了这样的底气。
以及错觉。
这么多次,温胜寒都伸手将她从沼泽中拉出来,如果毫无爱意,何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不相信。
但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丝毫不留情面。
顾蜻游脑子嗡嗡作响,像是彻底失去了生机,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站起来,沉默地朝房门外走出。
错肩而过,温胜寒没有挽留。
直到房门阖上,放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才像是脱力了一般,弯腰撑在床上,伸手抓住了领口,强烈痛意从胃部上涌,如同无数只虫子吞食着神经。
锥心之痛。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打在床单上,晕染出深色的轮廓。
或许是被汗水打湿眼睫,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温胜寒粗重地喘息着,意识却无比清醒。
他不能毁掉她。
这几个月的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终于有了断绝。
即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但这样就……很好。
温胜寒看着自己青筋毕露的手背,唇角轻轻往上扬了一下,后又缓缓下垂。
他喃喃道:“很好。”
*
八月尾。
即将入秋,南城的天气依然没有丝毫转凉的意思,赵景洲将行李箱从车子后备箱里拎出来,随口抱怨道:“好热啊。”
这一点,裴尹表示十分赞同,离了空调不过片刻,后背就冒了汗,
顾蜻游伸手拉过行李箱的拉杆,微微一笑:“辛苦你们送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