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该问问她为什么哭吧。
柳烬嘟了嘟嘴,“哦,她俩已经习惯了。”
唐砚青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以为会是在闹着玩或者怎样,可没想到居然是习惯了。也是,柳烬这哭的速度,确实很难不习惯。
可是,这怎么能行呢?
她下意识按在柳烬的眼尾,轻轻揉着那处红色,温了声音:“怎么能总哭呢?这对眼睛多糟糕啊。”
“你这么漂亮的眼睛,别糟蹋它了。”
手指微微一滑,按在眼下的红肿。
霎时,唐砚青怔住了。她揉了揉眉心:“姐,我真的是来自……”
“她是我特别远方的亲戚。”一道清泠泠带着几分软和的声音插进两人的对话,来人吸了吸鼻子,消去些鼻音,通红的眼睛直直地同唐砚青对视着。
忽地,她扬了扬下颌,“你应该叫我什么来着?”
唐砚青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忽然有些迟疑,断断续续但明显没有思考地说:“柳烬……姨姨……”
柳烬的眼圈周围的红登时又深了许多,泪水盈转在眸中,但她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医生,您听到了吧?她是我的外甥女。”
医生将信将疑地看着这两个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脑袋看起来一样的不正常。
特别是那个唐砚青,知道了这是1998年后就疯了,非说自己是什么从2023年回来的人,反反复复地和她确认这里是不是1998年,还什么抗洪……
笑死,她还2043年呢,更未来!
这样看来,这两个不正常的人,倒是有可能真是亲戚。
遂,医生选择放过这对儿可疑的病人,也放过自己。
柳烬走过来握住唐砚青的手,拉着她向外走去。
唐砚青低声:“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烬更低声:“不想被拉去做实验就憋着你自己的话。”
她被柳烬拖拽着半自愿地一路走向门外,走出医院,拐了个弯,来到一片没什么人的地方,柳烬突然坐在了路边。
唐砚青忙跟上去,“柳烬……”
姨姨两个字被她生生吞了回去,因为这个幼年期柳烬看过来的一双眼已经通红,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只消得她一句话出口就立马决堤而下,因为此时的柳烬为了克制自己的眼泪还在死死地咬着下唇。
唐砚青也紧咬着下唇,将自己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顺着指尖看去,少女同样有些呆愣。
这是一个有些超出了她们目前的关系远近的动作,以至于两个人都怔住了,一时之间,撑起来的手不知道该放还是该举起来。
柳烬缓缓地眨眨眼,不等她说话,唐砚青快速撤回一条胳膊,偏过头,轻咳一声,“我只是心疼你的眼睛。”
柳烬嗯了一声,一双手紧紧揪着衣服。
向来能说会道的人,这一瞬间,失去了讲话的能力。
空气寂静到有些可怕。
直到唐砚青压不住自己的咳嗽,一连串的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一杯水被塞过来,柳烬:“你喝水,早点好起来,继续打工给我还钱。”
水还是热的,杯壁上还留有少女温热的体温,温软的杯壁,触感很好。
唐砚青喝得心猿意马,余光紧紧跟随着收拾屋子的人,一口一口,然后,成功呛到了自己。
柳烬被气笑了,一手叉腰,“你笨不笨啊!喝水都能呛着自己?这可咋办,不会发个烧,从此就需要人全须全尾地照顾了吧!”
“没有!”可惜某人百口莫辩,脸快要埋进杯底,良久,才跌跌撞撞道:“万佳姐和张姐,似乎感情很好的样子?”
“就想这个就能让你呛着?你可真脆弱。”
柳烬笑着按了按她的眉心,在床沿坐下来,递过来一个毛巾示意她擦汗,“她们是一起长大的老邻居啦,在这儿住好多年了。”
哦,是青梅青梅啊!
唐砚青下意识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