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宗家灯火通明。
走廊两旁的长灯在地上打上一团雪白的影子,院子里的虫鸣声沙沙的,聒噪得让人有些烦闷。宗缙披着睡衣,橘黄色的灯光在真皮沙发上拉出一道很长的影子。
在他面前,宗越沉默地站着,手里紧紧攥着书包的两根背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宗缙看着让人“放心”的好儿子,揉揉发胀的眉心。
他知道宗越从小就聪明、胆子大,可也没想过这孩子四岁就敢背着书包从家里偷溜出去。而且还绕过了阿姨和管家,一路神不知鬼不觉,成功摸到大门口。如果不是巡夜的保安很负责,说不定真的就被他给溜出去了。
半夜12点多,街上没什么人,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独自走在外面……宗缙都不敢往深了想。
他拍了拍沙发,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开口,“宗越,要不要先把书包放下来?”
像这样长大的孩子,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大多数要么自卑要么怨天尤人,因为他肯定从小就见识过太多的恶意。
但江又又的美好很纯粹。那么既然如此,江又又为何还是接了这份兼职?无非是因为……
一天三千块。
一天三千块…这可是一天三千块。
江又又不能说缺钱,但他也没有钱。
他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会为了这份薪资心动。
尤其最开始他们说,他只要来一天,来看一看,试一试,都能给他三千块。
这可是三千块。
当时的江又又闭了下眼,脑子里面已经闪过了很多三千块能干什么。
三千块钱,可以给妈妈买一台新手机,她那台手机卡得有时候付钱都经常卡住。
如果多来两天,还能带妈妈去吃好吃的,给她买一台洗地机,上回他看见一个生活区up主用的手持式洗地机就特别好,还能自洗拖布,只需要倒一下污水……
他真的很难不心动。
江又又本来一开始是想着就试一下,拿一天的三千也好,但没想到这份兼职,他已经做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他每天下午都会坐车到那边去陪他雇主的儿子说说话。
他们家的生活也是因此富裕了一点。
但江又又没敢跟江若水说自己在做这样的兼职,他怕江若水担心,他只跟江若水说自己的画被一家工作室看上了,每天下午要固定去那个工作室画画,每天有五百块钱。
不敢说三千,要知道江若水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五千出头。
不过即便是这样,江若水也还是十分担忧,问了他好多问题,确认了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才放心让他去兼职。
只是何竹知道江又又是去哪儿做兼职,做的又是什么工作。
何竹:“你昨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吗?
江又又洗了个手,再慢条斯理地把刀子洗了,准备把西瓜分一下:“还是和之前一样。”
何竹手起刀落,把牛肉片成了片:“要不我帮你跟局里打听一下?我查了,你老板他们老家就是羊花市这边的,我问局里的老人,可能知道点什么。”
江又又想了下,才摇头:“算了。”
虽然他很好奇他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变成这样了,但是…
他轻声:“人家不想多说,就没有必要追究,而且我知道的其实已经不少了。”
他第一天试过后,就在考虑了一天后,答应了做这份兼职。
老板人很好,根本挑不出半点不好来。
日结不说,还是提前打款。
他中途要是感到不舒服了,随时可以先走。
江又又答应后,大概的资料和情况就送到了他手上。
雇主的儿子叫宗越,大他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