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她拽到身后。
他拽得用力,毫无顾惜,岑璠连着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松开手时,手腕上平白无故多出了五指红印。
岑璠看向他,比起刚才而言,她面临的处境分明好了不少,可胸口却觉得愈发沉闷,像是被堵上了一颗大石。
元衡并未回头看她,看向倒在坐榻上的珝儿,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元斓不敢同他对视,想到他如此偏袒,心里却还是堵着一口气,“皇兄不都看到了,还问皇妹做什么?”
他毫不留情面,“解药给他,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元斓眼角微微泛红,睫上似沾有一滴泪,扫过自己的皇兄,还有她该称一声嫂嫂的人。
须臾之后,她收起了那点泪意,偏开头,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
她似并不想亲自给珝儿喂药,坐下后将解药放在了桌上,只字未言,手缩回袖中。
元衡将那瓶药交到墨群手里,目光回到元斓脸上,似在审视。
元斓在宫里摸爬滚打数年,本也不是轻信于人的性子,自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皇兄还在怀疑?”
元衡未答,只让墨群先喂珝儿服下。
墨群走来时,元斓淡淡看了一眼,目光微垂。
她忽地无声一笑,唇弯开一个弧度,似是不解,还有些无奈,“皇兄不是在宫中,怎会来这里了?”
元衡言简意赅,“去宫中找皇妹,姓萧的那厮说你和你养的门客出了宫,孤找来人问,便问到了。”
元斓听他说得风轻云淡,眼睛眯起,终也只是淡然一笑。
她敢在他身边安排人,他只要想,在她自然也能安排进去,而且会更多。
可若不是她这嫂嫂,他也不该来的这么快。
这王府的暗卫密布,或许只是一个手势,一声响,便是能递出信号…
有这么多暗卫在,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王妃逃跑吗?
元斓又多看了眼,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戳穿,只暗讽道:“皇兄还真是将嫂嫂护得紧。”
元衡不想让身后的人听出什么别的意味,不着痕迹略过她说的话。
趴在地上的珝儿还未转醒,元衡分过神去,看向自己的王妃,问道:“她都同你说了什么?”
岑璠未隐瞒,将元斓说的事全盘托出,似意有所指,添了一句,“公主说能替我报仇,比殿下说的从长计议更快些。”
元衡毫不犹豫,道:“她那是在骗你,想害你。”
他说这番话时心底并不踏实。
被细绳缠住的纸鸢,线虽然他握在手里,可一阵风便能左右摇摆,随时都有可能挣脱。
他旁若无人上前两步,只一拳之隔,“孤答应帮你报仇,你只能相信孤,明白吗?”
岑璠抬起头看他,一双浅粉色的唇轻启,也当着这些人的面问了出来,“殿下答应的报仇,可是也要条件?”
那目光闪动,深邃似漩涡,要将人的目光吸进去,元衡只得避开她的目光。
他还没有回答,珝儿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刚好对上了元斓蔑然的眼睛。
珝儿霎时间坐起身来,手脚并用挪开几步,避如蛇蝎。
元斓没什么反应,静声端坐在那里,居高临下,还朝他弯起一个笑,像是蔷薇上的刺一样,美而伤人。
珝儿看到这个笑容,还没缓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透明。
元衡的声音带有森寒,“滚过来。”
珝儿这才发现房里还有其他人,声调上扬,“姐夫。”
他慌不择路,指着元斓,吞吞吐吐道:“她、公主她…”
元衡冷笑,声音毫无波澜,“她给你下毒,不给解药,你就要死了。”
珝儿脑中嗡嗡作响,想不到其他的,只有那句“快死了”萦绕在耳边。
他喃喃重复了一句,眼泪竟是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