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来只认令信和令牌行事,忽略了这件事。
可面前的这位王妃,似乎太过于冷静了。
冷静到近乎冷漠…
像是把一颗炽热的心冷漠地剖开,再说与旁人听。
若是他们猜错了,自家主子真的只是想见王妃最后一面,该怎么办。
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可悲了…。
可面前这位王妃显然没做任何再回去的打算,也没想到过有这种可能…
韩泽想说什么,岑璠却向他下了命令,“韩总管,现在回去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可……
韩泽还想说什
么,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下去安排了一番,队伍调转了方向,没按原先沿着河走的路线,绕过一座山,到了背阴面。
原先走的路算是一条河谷,周围还算平坦,翻过这座山,虽是有路,可到底难走了许多。
韩泽始终看着方位,确认他们离河谷不算太远,这样一来随时都能回到原来的路上。
夜幕逐渐降临,白昼化开的雪又凝成一层冰,泥土被冻得硬邦邦的,冰覆盖在上面,像是碎了的琉璃,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队伍停在两山之间还算隐蔽的地方,夜里灭了几盏火把,山石遮挡,倒不算显眼。
夜里路难行,今晨来找他们的人若真有歹意,想必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算是真的察觉,他们改换了路线,一时半刻应当也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那名叫牧琼的人走时,她特地让几个好手跟着一起去,若非歹人,想必出山后那些人就能和他们汇合。
若真的是歹人,他们回晋阳怕是没那么顺利。
岑璠宿在马车内,几乎一夜没睡,她不知道那些人的来意,穆氏的人还在他们先前走的那条官道上,也不知道他们如何。
天边泛起鱼白,空气中似都凝结了一层冰雾,岑璠被韩泽叫起来时,感觉整个身子都被冻僵了。
槿儿和她一同在马车里睡,她轻轻一动,便也是醒了。
她披上厚袄,走下了车,韩泽手冷得揣进袖子,显然是在她的马车前站了许久。
韩泽同她说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昨夜侍卫轮换守夜,韩泽刚刚下令要收拾启程,刚轮换下的那批侍卫中有两人去如厕,到现在还没回来
问过情况,队伍其他人已经收拾好,随时都能出发。
他们至今不知对方是谁,若是分散而行,说不定会变得更棘手。
岑璠知道队伍附近还有暗卫,她让韩泽想法子叫来几个。
韩泽眼睛向一旁微瞟,不敢轻易答应。
这些人只受晋王驱使,得了保护王妃的令,便是他也无法说通。
岑璠道:“若是出了事,便算做我的责过失。”
韩泽眼睛又飘忽了一瞬,却答应了下来。
传信的方式有许多种,此刻不宜发出太引人注目的声响,韩泽在雪地上画了个圈,拿来些绸带摆出个形状。
还没摆出个形来,便是又从四面八方出来几人。
岑璠向他们说了现在的情况,道:“诸位跟在殿下身边,应当知道,现在去找到那些人,便也是在保护我。”
那些人倒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很快便又四散开来。
岑璠回头看了看墨群,想说些什么。
墨群向她一礼,“属下在这里守着姑娘。”
岑璠没再说什么,此地也不宜再久留,一行人偏了些方位,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