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从她的膝上起来,却还是不肯站起身,扶住她的膝,又盯着她的肚子,忽然又发现了什么,道:“应该已经三个多月了,怎么还看不出…”
他这么说着,便又要上手。
岑璠按住了他的手背,“每个人都不一样,现在看不出,实属正常。”
前几日槿儿也问过,她只不过是将乳娘和太医的话复述了一遍。
元衡认真地点头,又仰头多看了看她,“皎皎这几个月在外面,是瘦了。”
岑璠低头,毫不留情地纠正:“陛下此言差矣,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遭罪。”
她也没再给他说那些话的机会,紧接着道:“陛下也该同我谈谈正事才对。”
元衡低笑,仍像是听不懂,抬头时脸上还有笑意,“刚才咱们说的,难道不是正事吗?”
岑璠嘴角微动,到底是记得他是皇帝,忍住想要往他脸上打一巴掌的冲动,提醒他,“陛下可还记得那封和离书?”
她直视他,明显看到他脸色沉下去一瞬。
不过也只是片刻,元衡便又恢复了那副笑脸。
他避开她审视的目光,趴伏在她的膝头,摇头道:“朕不记得,那封信也不在皎皎那里了,不是吗?”
话一说出口,岑璠便知道,他又不打算要脸了。
这世上,也没有多少人会让自己的手下偷前妻的和离书。
要不怎么能当皇帝呢……
岑璠冷笑一声,剩下的话便不打算再说出口。
元衡问过太医,她这一胎路上已经坐得稳当,可到底是不愿她太生气。
“皎皎,是我的错,你现在心里想的是对的,我就是卑鄙。”
他话说得急,就连那帝王尊贵的自称都忘了去。
可他到底是没忘记被弃在桌上的凤印,轻步走去,将那枚金凤印拾起来,坐回她身旁,摊开手心。
“这枚凤印以后交由你保管,你拿着。”
他伸出手来,那枚宝贵的金印便骨碌碌地滚到她的手心里。
“再过半月便是登基大典,封后也会在那日,你就走个过场,咱们当是再办一次大婚,那和离不作数的。”
岑璠道:“那若是我不愿呢?”
元衡嘴唇动了动,又装起傻,“你可是觉得这凤印被其他人碰过,觉得脏?”
他又将那枚印拿走,“你若是不喜欢,朕可以叫人将凤印熔掉,咱们再铸一枚喜欢的。”
这话凭岑璠听了也觉得荒谬,“陛下还未举行大典,便要熔凤印,就不怕外面人给我冠上一个妖后的名号?”
元衡想说,就算不熔这个凤印,这个妖后的名号,她怕是也要担的…
他这一生,若是只有她这一个皇后,那些人肯定要说她是妖后。
可他只想要她,还有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本以为命运想让他变个笑话,他那么想让她有个孩子,却告诉他,她曾经被他害得小产。
他那么想报仇,却告诉他,他连自己是谁都没弄明白。
可她现在怀孕了…
好像一瞬间,他又什么都有了。
他是卑劣,她怎么怨他,他都认。
元衡没有讲这些话说出来给她添堵,捧起她的手,手背轻轻贴在他的脸上。
“皎皎若是想骂,那便骂吧,想打也行。”
“陛下说笑了,打您那可是大罪。”
“没事的,你若是想打那就打好了,这是咱们自己的家,关起房门来没人知晓的…”
说罢,他便是付诸行动,握住她的手腕,用她手背打在脸上,清脆作响,并不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