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种类型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涌上心间。
直播间里的那个男孩笑起来时虎牙若隐若现,干净清朗帅气,说话时身体会不自觉前倾,和姜雾眠说话时还会刻意放轻的语调,会逗她笑……
全是和他截然相反的特质。
他焦灼的思考着,这时,直播间突然传来几声不真切的欢呼。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移到手机屏幕上,他看到姜雾眠朝着少年伸出了手,他记得那只手的触感,在他掌心仿若无骨轻得像片羽毛。
而现在,正被那个少年紧紧握住,他甚至调皮地晃了晃。
周绪延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陌生得让他窒息,那只无形的手不仅攥住他的心脏,还使坏一般的搓揉按捏。
他应该高兴的,如果姜雾眠能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但为什么太阳穴突突直跳?
地上一片狼藉,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理智。
他慢慢蹲下身,一本一本的将散落的卷宗捡起来,重新放回桌面上,就像从未掉下去过一样整齐。
他拿了车钥匙,穿上西装,将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好,走出了办公室。
*
到家的时候,一片昏暗。
门口的小夜灯没电了,他将衣服挂好,半蹲下拿起夜灯,放在书房充上电。
小灯瞬时亮起,照的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奶奶已经睡熟,他走进房间打开床头灯,拿出睡衣去洗漱。
冷水扑在身上时,周绪延想起昨天他刚洗完澡她偷偷看他的眼神。
那么柔软娇憨的目光,此刻是不是正落在别人身上?
喉头像被掐住,传来窒息感,他胡乱的搓洗着头发,连泡沫流进眼睛都浑然不觉,直到刺痛感遍布,红了眼眶。
关了水,他穿衣服时,视线落在新换的浴室镜面上,映照出他泛红的眼眶。
水珠正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淋湿衣服领口带来潮意,而他浑不在意。
想到她还要用,他拳头轻轻落在镜面上,泄力的顶了顶,自嘲的笑了下,走回房间。
卧室门开合的瞬间,茉莉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棉花气息扑面而来。
大红色喜叠的一丝不苟,很整齐,是她一贯的风格。
除了床上被褥的颜色,似乎一切也和他独居时相差无几,只有那枕头边多了根几不可见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预示着另一人的存在。
她的东西似乎很少,衣服也只有几件,全部都收在她带来的那个行李箱里,静静的置在书桌下。
她没有将自己的东西放进衣柜。
周绪延突然单膝跪在床上,侧躺下来,手掌陷进她昨夜躺过的位置。
被褥残留的温度早已散尽,但当他俯身时,鼻尖蹭到的布料似乎还带着她后颈肌肤特有的温润。
“……周律师?你在干什么。”
幻听般的娇喃让他猛地僵住。
镜链擦过锁骨泛起凉意,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摘了眼镜,额头正抵着她昨夜的枕头上。
若是他面前有一面全身镜,他一定能看到此时这个姿势,像极了他接触过的当事人陈述里那些偏执的变态行径。
原本该睡地铺的人仿若惨遭母狮遗弃的幼兽,瑟缩着蜷在喜床里侧,怀里紧抱着她睡过的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
浅眠的周绪延几乎是冲到窗边的,却只看见楼下邻居醉醺醺地跌进楼道。
他跌坐回床上,这才看清原本整齐的被子乱作一团,是他刚刚失去理智时的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