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先生!裴府遭袭!守卫全部中毒身亡,书房被焚,唯有一幅画像悬于厅中??画中人,是您!”
晚余浑身冰冷。
画像?她从未允许任何人绘她容颜。
“什么画像?”她问。
士兵颤抖着呈上一幅残卷。画中女子身穿素袍,立于高台之上,背后烈焰滔天,脚下万民跪拜,头顶乌云裂开一道金光,宛如神降。而在画角,题着一行小诗:
>“南山孤女承天命,
>斩尽奸佞代神行。
>世人愚昧不知恩,
>唯余明镜照幽冥。”
落款赫然是:**慈恩遗脉?奉天子书**。
晚余盯着那“奉天子书”四字,寒意彻骨。
他们要把她塑造成新的“神谕代言人”!利用她的名声与影响力,让百姓相信她是“天选之人”,从而顺理成章地推出一位“能与她对话的圣僧”??那位新国师!
一旦成功,她将不再是揭谎者,而是谎言的一部分。
“他们在逼我入局。”她低声说。
“要么成为他们的神,要么成为全民公敌。”裴世衡叹息,“这就是最后的棋局。”
晚余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父亲的铜牌、祁十七的脸、霍昭染血的布条、阿芜跪地的眼泪……还有贡院前万人齐呼“启明日”的声浪。
她不能输。
也不能逃。
翌日清晨,她召集霍昭、陆沉、阿芜与程砚于曲江密室议事。
“我要进宫。”她说。
众人震惊。
“现在?”霍昭皱眉,“陛下刚颁诏令,民心初定,此时入宫极易引发猜忌!”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晚余平静道,“太后若要借慧觉之死煽动悲情,我就提前点燃战火。我要让皇帝明白,真正的敌人不是我,而是那些躲在佛像背后的活人。”
“可您如何证明?”程砚忧心忡忡,“总不能当众揭露太后阴谋吧?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晚余从袖中取出那枚空白铜牌,轻轻放在桌上。
“我们不需要证据。”她说,“我们需要一个仪式。”
三日后,正值慧觉“头七”,皇宫设坛举办法事,满朝文武皆着素服出席。太后亲自主持,神情哀戚,频频拭泪。佑安帝端坐龙椅,目光呆滞,似魂不守舍。
就在高僧诵经之际,殿外忽然传来清越铃声。
众人愕然回首,只见晚余白衣如雪,手持闻道铃缓步而入。身后十二昭魂将士列队相随,肩头红日徽记灼灼生辉。
“南山先生!”有官员低呼,“你怎敢擅闯国丧?!”
晚余不理,径直走到灵前,将铃铛挂于幡杆之上,而后取出一枚铜牌,高高举起。
“此牌,乃‘代天理政’信物。”她朗声道,“今我奉苍生之名,请问在座诸君??谁有资格替天说话?”
全场死寂。
太后猛然起身:“大胆!慧觉国师德高望重,岂容你亵渎亡灵!”
“亵渎?”晚余冷笑,“那我请问太后,昨夜子时,为何有三辆马车从后宫秘道驶出,载满经卷前往城南尼庵?那些经卷,可是《代天录》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