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叠在一旁的几具苍白骨头,在烛影的晃动下,其空洞的眼窝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米兰登此刻的卑屈姿态。
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碾碎米兰登的脊椎。
汗水从他额头渗出,滑过鬓角,冰冷地滴落在身下的泥地上。
米兰登甚至开始后悔,不应该来打扰左拉大人的清修。
但现在想要抽身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这种罪过的念头折磨着他的心智,让他快要发疯了。
许久,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短暂的一瞬。
一个声音,终于从兜帽的深渊里传了出来:
“米兰登,你的问题,真正的圣光已经知晓。”
这声音干涩沙哑到了极点,失去了任何人声应有的温润感,每个字都像是粗糙的石块在干燥的磨盘上摩擦滚动,又像是虫豸在朽坏的枯木中缓缓爬行的声响,钻入耳膜深处,激起一阵恶寒和本能的战栗。
米兰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脏又被攥紧。
左拉嘶哑而空洞的声音再度在帐内回荡:
“有光必有影。
“真正的圣光从来都是一体两面,不光只有光明,还有暗影。
“你想要知道真正的圣光如何安排,那就必须对真正的圣光。。。。。。献祭。”
他枯骨般的右手,那覆盖着青灰色死皮、指爪污浊的手,微微抬起了一线,仅仅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牵引了整个帐篷里死寂而污浊的空气。
食指的污浊长甲,慢得近乎折磨地,在身下凳子铺陈的粗糙兽皮上滑过,发出极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在那象征献祭的兽皮上刻下一道无形的界限。
米兰登连忙说:“是!当然!仆从这就去为左拉大人准备!”
“不,”左拉的声音加重了严厉训斥,“不是为我准备,而是为真正的圣光准备。”
“是是是。。。。。。”米兰登为自己说错了一句话而惊惧的点头哈腰。
左拉又强调道:“记住,所献祭的,必须是十二岁以上,未经染指的,纯净的肉体。”
“仆从明白!绝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米兰登依旧深深地伏在地上,声音因激动和骤然涌起的希望而微微发颤。
他甚至不敢抬头等待一个眼神或首肯,就保持着伏地跪拜的姿态,异常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膝盖和酸麻的双腿,如同某种受惊的蠕虫般,手脚并用地向帐口方向倒爬退去。
动作笨拙而仓促,每一步后退都让他沾满更多帐内积年累月的污垢尘埃和干枯草屑。
一直退到帐帘前,那沉重粗糙的兽皮帘子几乎擦到他的后脑勺,他才敢稍稍弓起身体,颤抖着手摸索到帘子的边缘,费力地从那道微小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一接触到帐外冰冷、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夜风,他才像离开窒息的绝地般,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汗水早已浸透了背后的衣物。
左拉大人,哦不,是真正的圣光,要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