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也算比较稳重的一个人。
但此刻也被李小红儿子方寒言论给镇住了,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不是说的有些早了,差不多就是做好的成功之后所有的准备。
连成功后的演讲都想好说什么了。
唯独欠。。。
阿杰按下保存键的瞬间,窗外的雨停了。山间的雾气像一层薄纱裹着整个山寨,远处的松林在夜色中静静伫立,仿佛也在屏息聆听。他把平板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护住一颗刚点燃的心火。屏幕上的录音文件静静地躺在“我的声音”列表里,编号45250,状态:待上传。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就像那天支教老师放的电影里,小英雄终于喊出“我不怕你”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村口的老槐树下,一只乌鸦扑棱着飞起,惊动了栖息的麻雀。阿杰轻轻掀开被角,光着脚走到窗边。屋外寂静无声,只有屋檐滴水的声音,一滴、一滴,敲在他的心上。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奶奶,老人蜷缩在床角,呼吸平稳。她不知道孙子昨晚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肯再去表叔家“听故事”。
但阿杰知道。
那不是故事。那是噩梦。
自从去年冬天表叔开始让他每晚去屋里“讲个笑话暖暖身子”,阿杰就再也不敢独自睡觉。起初是摸手,后来是搂肩,再后来……他记不清了,只记得每次回来后,胃里都像塞满了湿棉花,闷得喘不过气。他曾试着告诉阿妈,可阿妈只是皱眉:“别胡说!你表叔是你阿爷的亲侄子,从小疼你还来不及。”话音未落,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背上。
于是他学会了沉默。
直到三天前,学校来了辆深蓝色的车,上面写着“倾听驿站”。一位穿藏青色长裙、戴银耳环的姐姐走进教室,用带着凉山口音的彝语笑着说:“今天我们来玩一个秘密游戏??把心里最不敢说的话,录下来送给风。”
孩子们哄笑着围上去,有人录“我想吃辣条”,有人录“我爸打麻将不回家”。轮到阿杰时,他站在机器前足足五分钟,一句话也没说。最后,那位姐姐蹲下来,轻声问:“是不是有什么话,特别难说出口?”
他点点头,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姐姐没逼他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台粉色的小录音笔,背面刻着一朵小小的格桑花。“你可以先带回去,”她说,“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按下去。我们会听见的。”
那天晚上,阿杰躲在牛棚后面,第一次打开了录音功能。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录下了自己的呼吸声??急促、颤抖、断断续续。第二天他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第三天,他听到了扎西的录音。
那个来自西藏的孩子,声音比他还小,却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不想听故事了”。
那一刻,阿杰忽然觉得胸口裂开了一道缝,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他开始一遍遍模仿扎西的语气,练习怎么开口。他对着镜子说话,躲在被窝里低声重复:“我叫阿杰……我不想去表叔屋里……他摸我……我不喜欢……”
今天晚上,他终于完整地说完了全部。
录音结束后的两小时,信号终于连上了卫星中继站。由于凉山部分山区仍属通信盲区,数据需通过无人机定时巡回收集。系统接收到第45250号录音后,AI情绪模型立即启动分析:
关键词提取:**表叔、讲故事、摸手、害怕、不想去、求助警察**
情感倾向判定:**高度焦虑伴创伤性回避反应**
风险等级:**红色(紧急干预)**
自动推送至四川省妇联“红鸟计划”指挥中心,并同步触发跨部门响应机制。值班心理顾问李薇迅速调取背景资料,发现该区域近两年已有三起类似案件上报,均因证据不足或家属阻挠未能立案。她当即联系凉山州公安局未保支队,并协调“女性守护者联盟”派出两名精通彝语的心理志愿者连夜进村。
凌晨四点,一辆印有“倾听驿站?移动服务”的越野车驶入寨子。司机是曾在大凉山服役十年的退伍女警杨兰,副驾上的志愿者吉克阿依是土生土长的彝族姑娘,曾亲身经历家族内部性侵事件,后考入西南民族大学心理学系,毕业后主动申请加入边疆儿童保护项目。
她们没有贸然行动。按照规程,她们以“民族文化调研”名义进入村庄,在村委会支持下举办“童谣之夜”活动,邀请孩子们分享祖辈传下来的古老歌谣。大多数孩子唱的是关于月亮和羊群的民谣,唯有阿杰站在角落,迟迟不肯上前。
吉克阿依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彝语轻声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讨厌‘讲故事’的人。”
阿杰猛地抬头。
“他们总说这是‘亲近’,是‘疼爱’,可我心里明明很难过。”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淡的疤痕,“这是我十岁那年留下的。我不敢说,怕家里人不信,怕被赶出去。直到我在广播里听到林妍老师的声音,我才明白??错的从来不是我。”
阿杰的眼眶红了。
当晚,吉克阿姐借宿在学校宿舍。午夜时分,手机震动??系统提示:阿杰已将录音上传,并附上一条私信:
“姐姐,我把话说出来了。我现在很累,但我睡得着了。”
吉克阿依眼眶发热,回道:“你说得很勇敢。明天,我会陪你去见警察阿姨,好不好?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山谷。两名女警伪装成卫生防疫人员进村开展健康普查。她们以体检为由,为阿杰采集了贴身衣物样本,并悄悄提取了表叔茶杯上的DNA残留物。与此同时,吉克阿依组织了一场名为“梦的颜色”的绘画疗愈课,请孩子们画出“最黑的那个夜晚”。
当画作铺展开来时,现场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