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想回去的话,就小心些别被找到了。”刘翠玉叮嘱道。
纪襄莞尔:“正要说这事呢,我想过了,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家里不出去,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我还是要出门的。到时候就说我是你侄女,从老家来投奔你的。”
刘翠玉笑道:“是我高攀姑娘了,别人哪里信我能有姑娘这么水灵的侄女。”
纪襄抿嘴一笑。
二人又随口说了几句,将一日要做的活计做完就各自回房了。
才到了一更,村里人睡得早。这个时辰,已是万籁俱寂,只有远处传来的田鸡叫声,十分悠远。纪襄隐隐听见隔壁屋子里杏儿说邻居家的大贵爹娘夜里会去抓田鸡吃,刘姨哄她明天拿碎布料去换一碗吃
纪襄忍俊不禁,坐在简易的书桌前,剪亮了蜡烛。
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只带了必要的银钱,县主册文,几件衣衫首饰,和她珍而重之的文稿。
相比于风云诡谲的宫廷朝廷斗争,她还是更喜欢作诗撰文。
如今传奇故事十分风靡,她打算写几套赚点银钱,其他的则是按照她自己的心意来写。有人想创立的新制度或许能沿用数百年,她纪襄写的书说不定能流传千年呢-
司徒征坐在书房里,听几个得力下属轮流汇报。
京城和司阳官府衙门里没有可疑的路引,在京畿之地已密不透风搜查过没有和她相貌一致的人。他还亲自审问了纪襄的父母,他们毫不知情。
而纪家族里的亲眷基本都在京城,都被搜查过了。
毫无纪襄的踪影。
她独自一人,究竟去了哪里?
司徒征皱着眉,敲了敲桌子。他曾经听纪襄说过,她母亲出嫁四年后就去世了,外祖家又远,所以几乎断了往来。
但也不是没可能去投奔了母亲娘家。
他吩咐下去,命下属再去纪襄外祖家,两个姑母的夫家去寻找。
司徒征几日没有合眼。眼下青黑,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伏案小睡了片刻。
一场睡眠后,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后,再次琢磨这事。
纪襄的好友熟人,显然没有人帮她,甚至没有事先得知的。京城车马行也没有她雇佣过的痕迹,她要怎么一个人靠两条腿走出京城?
甚至已经走远了。
窗外树荫茂密,花开锦绣,尽态极妍,夏日的自然风光一览无余。司徒征悒悒地从书房里走了出去,在自家府邸里乱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假山林中。
她和他曾经钻过三次假山。
司徒征闭了闭眼,从
第一回,他就应该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们二人坦坦荡荡偶遇,有何可避?那时她还是个胆小甚至怯弱的女孩,怕被人说嘴要躲起来,那他呢?
他完全可以站在外面,或直接走人。
分明是来此偷情的一对男女应该躲他们才是。
但对着纪襄湿漉漉透着乞求和害怕的眼睛,对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他鬼使神差般听了她的话,跟着躲了进去。
后来他也曾经想过一回。俗话说义不掌财慈不掌兵,他从来不是心软的人,为何会看她觉得可怜?
但不是什么大事。他当时牵挂的是东宫储位,还有全家人扶持他去辅佐太子的心血。这件小事,他没有多想。
直至后来,他也不曾多想过。
世间许多事对他这种天赋这种出身的人,都是唾手可得,轻而易举。
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悔不当初。
悔得夜不能寐,用尽办法都没有将她找回。
他真是愚不可及。
司徒征坐在桃花洞里,看着眼前树树繁花,回忆这几日搜集的所有消息。日光耀眼,他坐了一刻钟后,他父母和下属相继来找他。
定远侯示意韩岱先开口。
韩岱正色道:“郎君,有个农人说四日前在京城出城十里外的地方看到过和永穆县主外貌相似的姑娘。和她待在一起的有很多人,看打扮像是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