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沸雪不知听到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你知晓我的道心,我无意与他相争。”
“可你还是……”
“不,我不是。”花沸雪一向温柔的脸冷若冰霜,“我只是蓬莱岛弟子,我只有一个师尊,只认我的三个师弟和师妹。”
对面女子似乎很是伤心,她摇头,声音高了几分:“我不信,我不信,你还在恨我,你恨我……”
萧衔蝉离得远,只能听到零星几句,从二人对话和动作推断大致内容:“这是什么恨海情天啊!”
万万没想到会看见大师兄陷入情感伦理大戏的现场。
花沸雪与绿衣女子还要说什么,忽然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打断了玉兰树下的言情戏份,对话的和偷听对话的人都愣住了。
寻声看去,只见秦含玉尴尬地从房顶滚下来,右手还提着一壶酒,头顶小黑的尾巴尖还插|在鼻孔里,就是这个家伙害得她没忍住打喷嚏的。
秦含玉待要说什么,一声短促的笑响起,向西处看去,金不禁背着“接代练、看风水、写符送情书,专业捉鬼降妖”这种一看就像坑蒙拐骗的招客幡,从石头背后站起来。
花沸雪叹了口气:“出来吧。”
萧衔蝉摸摸鼻子,抓住栏杆,从桥洞翻身上去,与二师兄和小师妹围绕大师兄二人,形成稳定的三角形关系。
三人都看清了与大师兄说话的人的身份——宝珠谷,五月霜。
被誉为小医仙的五月霜,宝珠谷的首徒,为什么夤夜前来,和他们的大师兄拉拉扯扯?
花沸雪眼神透出为难,他不知该怎么解释眼下这幅场景,为难到几乎掐破掌心。
萧衔蝉眨眨眼,明白了大师兄的难处,她忽然放空,眼睛无焦,骨头被抽走般倒在地上,喃喃自语:“梦游……梦游……”
四肢撑起身躯,萧衔蝉八爪蜘蛛般,四肢各爬各的,从五月霜身边经过,吓得她抖了一下。
秦含玉看见师姐动作,得了灵感,九十度转身,声音悲怆:“为什么,为什么我年纪轻轻就瞎了?”
她捂着心口惊天动地的嚎了一声,双眼无神,脚步踉跄,但速度极快奔进屋里。
金不禁刚想梦游,就被三师妹抢先,又想装瞎,这个借口也被小师妹用了,眼看场上只剩下他,金不禁对上大师兄的眼神,忽然咧出个傻笑,扎了个马步:“诶嘿嘿,我是傻子,嘿嘿。”
他挥舞着双手,以横行姿势摇头晃脑地跑进房间。
一进房门,就看见三个脑袋堆在一起偷看外面,五月霜不知和大师兄说了什么,大师兄竟然露出个温和的笑,二人又说了几句,五月霜似哀似泣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花沸雪闭眼长舒一口气,提步正要进去,便看见三个缩回去的脑袋,花沸雪无奈地摇摇头,进门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师兄与五月霜是旧识?”
“她是你前女友吗?”
“大师兄喜欢她吗?”
三人的声音一同响起,差点掀翻房顶,花沸雪笑道:“是,不是,不喜欢。”
六个字回答三个问题,简洁有力。
“没爱过也不喜欢啊。”萧衔蝉与二师兄小师妹失望对视,“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八卦呢。”
花沸雪没忍住,给他们三个一人一个脑瓜崩,板起脸:“还不快去休息,明日就要去盐长国了。”
四人各回屋子安置,躺在榻上后,萧衔蝉蓦地想到被自己遗忘的事,才要开口问,就被谢无柩推了推胳膊,她看向他:“怎么了?”
谢无柩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夜探昆仑宗刑狱峰吗?”
萧衔蝉翻了个身,看向谢无柩,问道:“为什么?”
“我怀疑昆仑宗的云阳君没有飞升。”谢无柩声音低不可闻,尤其在说到“云阳君”三字时,更是轻微的如同呵气。
窗外忽然起风,白玉兰在风中沙沙响,浓郁的花香被吹散几分。
萧衔蝉面色凝重起来:“什么?”
云阳君,昆仑宗的上届掌门,太玄道君、素元真人等昆仑宗高层的师尊,如果他没有飞升,那是什么原因让昆仑宗捏造出一个飞升的假象?
“可是……”萧衔蝉蹙眉,“我记得《九州风云录》有记载,云阳君修为极高,曾受人暗算,险些丧命,却在生死之际悟道,时有天雷降世,加诸云阳君之身,接引其飞升。”
谢无柩摇摇头:“刑狱峰山腰处的那个阵法有异,我于其中寻到一丝他的气息,云阳君此人并非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个正人君子,妙妙,此次十方法会绝对不安稳,你一定要小心。”
萧衔蝉半靠在青锦枕头上,疑惑地打量谢无柩,她不怀疑谢无柩话的真假,她疑惑的是,谢无柩为什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