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拒绝了还会哭着抹眼泪,抽抽搭搭地说他一点也不给人留面子,是个渣男。
有一说一真挺廉价的。
温念的爱和他们不一样,出现在许许多多的地方,衣食住行无微不至。
比如说手机里常年设置两个地方的天气预报,一个是鹤城的,另一个纪知宇在的城市,变天了就会提醒他加衣服带雨伞——倒不是说纪知宇是生活残废,他时常看到了也不回,但温念不发的时候他就会记得格外清楚。
纪知宇有时也能意识到自己够作的,但温念不怪他,一对比温念真是天下第一好心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想问你个事情。”
温念闻声抬头,恹恹地等着下一句话。
“我和纪山掉河里你救谁?”
温念一怔,他对这类问题只是略有耳闻,是小姑娘考验男朋友时的话。他觉着纪知宇是揣着答案装糊涂,浅浅笑了下:“宝宝,我不会游泳。”
纪知宇补充道:“假如你会游。”
“那肯定是救你啊。”温念偏过脸去看他,“好端端问这个干嘛,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我是多想不开才不要你啊。”
纪知宇纯粹是没头没尾地问一句,他要的就是温念的态度。
超市离得不算远,开车一会就到。既然纪知宇打包票让温念把事情交给他,温念把晚饭操心好就行了,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回到家。
纪山看着纪知宇穿个粉围裙在餐厅摘菜,大小伙子不伦不类的,负手走到他旁边看着:“你怎么把好的菜叶子也摘下来了,跟烂的混在一起,浪费。”
“等会喂你。”纪知宇没抬头。
纪山被怼的语噎:“你好好说话能死是么?好歹我也是你爸。”
纪知宇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悦地望过来:“那你还不如骂我是个野种呢,一想到你也能给人当爸,我都怀疑我投错胎了。”
他连装都懒得装了,流露出最真实的刻薄与恶毒。
“行,你个杂种!”纪山气得扬着巴掌要打人,但他这会早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嘀嘀咕咕着脏话攥紧拳头。
“你就是个精神病,长鸣街道的精神病院早晚把你抓回去。”
纪知宇不动声色,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他:“你也病得不轻,干脆你和我妈一起去,到时候我多花点钱给你们弄个情侣套房。”
话一出口,他竟觉着是个主意。
把纪山送到精神病院。
少年时纪知宇就怀疑过自己冷心冷性是不是有哪里病,在放学后背着包去黑网吧里搜索答案,用外面的电脑不会被纪山查到浏览记录。
先前软弱无能的少年逃避回家,他无法接受自己可能会成为纪山。
纪知宇越长大就越能明显察觉到父母品行在自身的体现,无处不在,他刻意地去规避却还是无济于事,像是附骨之疽的诅咒。
肖明芳得到过他的求助,嗤笑着劝他早点接受现状,连自己的亲生爹妈都不爱他,还指望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半来爱?……少做点儿将心比心的白日梦,保持现状将来在离婚时还能沾点光。
她笃定纪知宇会变成纪山,对曾经十月的骨肉也有一些自私的偏向,至少她确信这种性格不会在婚姻中吃亏。
既然想不明白,就把这一切的问题推给宿命吧。
温念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气氛凝重沉滞,担心纪山又闲不住招惹纪知宇。赶忙过来关心道:“知宇,你忙完了么。”
纪知宇的态度稍稍缓和,拿着菜篮子起身。
他并没有很讨厌做家务活,关键是和谁在一起做,日子也是一样。所以他怨肖明芳的时候,又庆幸他妈妈有了新的生活,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没有因为纪知宇而绊住脚步。
温念挨过来小声询问:“宝宝,你爸爸没说你什么吧?”
“没有。”纪知宇低头蹭了下他的脸颊。
温念对他的情绪很敏锐:“但我看你好想不是很开心。”
“没有。”
静了一会儿,听到纪知宇问道:“晚上念念和谁睡?”
又是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