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锦州那边送来了密函,孟坚传回消息,矿山的事已查清,涉事官员名单都在里头。”是护卫的声音。
“还有,枕荷邑芳香楼那边,锦玉安的兄长已平安抵达,按您的吩咐,派人暗中护着呢。”
太子?这两个字猛地扎进李红杏耳中,她浑身一僵,手里纸包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她本以为只要解决了眼前这些麻烦事,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但她万万没想到闻栖鹤会是太子,未来的国君……
里头的闻栖鹤应了声“知道了”,李红杏的心跳得厉害,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如果闻栖鹤是将来的国君,那她别说做生意了,或许都出不来那宫门!
更何况后宫的尔虞我诈,想起那些被困在宫墙里的女子,手脚瞬间冰凉。
不行,不能进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般疯狂滋长,她转身就走,脚步却重得像灌了铅。
闻栖鹤那些小心翼翼的呵护,还有他眼底藏不住的情意,一一在脑海里闪过。
可再深的情意,能抵得过皇权倾轧吗?能护她一世周全吗?能永不变心吗?
李红杏一时难以相信,所以她跑了。
阵阵凉风吹散脑中翻滚的思绪,望着越来越远的城门,李红杏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不轻,怎么脑子一热的就跑了。
攥着车帘的指节泛白,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涩。方才那股仓皇逃窜的冲动褪去后,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悔意。
闻栖鹤是太子,杨佩兰她们也还在芳香楼中,她怎么跑得掉。
她怎么能就这么跑了?就算闻栖鹤是太子,就算前路有刀山火海,她李红杏何时成了只会逃避的人?
“掉头,回鹤鸣别院。”
车夫虽觉诧异,还是依言调转马头。
然而马车掉转过头还未前进,车夫就颤着声对李红杏唤道:“夫、夫人,外面这些人是……”
李红杏闻言心骤停,掀起车帘一角,下意识咬住唇,他还是先一步来抓她了。
马车外的日光不知何时被遮去,骤起的狂风压在头顶,带着慑人的寒意。
李红杏掀起车帘的手指还僵在半空,视线撞进闻栖鹤那阴沉的凤眸。
他就站在马车前几步远的地方,风卷着衣摆猎猎作响,脸色愈发冷硬。
那双往日里总含着柔光的凤眸此刻淬了冰,眼尾那抹艳色被戾气染得通红,倒像是从阴间爬回来向李红杏索命的厉鬼。
他身后跟着的个个面无表情,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周遭的空气都被这无声的威压冻结,连车夫都吓得缩在车辕上,大气不敢出。
闻栖鹤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半点没达眼底。
“跑啊。”他嗤笑一声,眼底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被李红杏反复欺骗抛弃后,终于绷断了弦。
她明明答应过要嫁给自己,却还是首先选择离开,无人能知他听到属下汇报她又离开时有多怒火中烧。
“李红杏,你再跑一次给本宫看看。”
“本宫看你能跑到天涯海角,还是能跑出这大启的疆域!”
他从未在自己面前以“本宫”自称。
李红杏的指尖瞬间冰凉,这次是真的触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