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
楚沉依然斩钉截铁地强调,刘警官却平静地笑了一下,那是一个掌握了关键证据的笑:
“有没有杀人,我们让证据说话。”
……
几乎同一时间,死者老人家中,看不出愁云惨淡,反而弥漫着一股子诡异的平和。
逼仄两室一厅的客厅主位,坐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黑西装,白手套,脸上皱纹刀削斧劈般深刻,严谨装扮与此处格格不入。
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着个黑色手提箱。
站在他面前,神情忐忑不安的,是老人的儿子和儿媳。
男人开门见山:
“这里面是约定好的一百万。知道对外怎么说吧?”
老人的儿子紧张地搓搓手:
“是,这是我们给爸买的商业保险赔付的钱……”
“还有呢?”
“还有……还有?”
老人儿子声音有些飘忽,他紧张地瞥了眼老婆,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茫然。
他老婆比他还六神无主。
男人轻叹口气,像是睥睨蝼蚁般,语气不耐地提醒:
“癌症。”
“哦,哦对对对!”对方立刻像是被同桌提醒了正确答案的差生,站得笔直,目光僵硬地落在对方一尘不染的皮鞋上,似乎能从光洁皮面看到自己谄媚的影子,“有人要是问起来,我就说……说我爸最近没什么不顺心的,吃好睡好,一切都挺正常的……哦对,上周还去花鸟市场逛了一圈,说想买只鸟来着!”
他说完这话,寻求认同般抬头看向男人,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了男人身后,挂在墙上的那张全家福上。
一家四口,他的父亲,他和老婆,还有他还未成家的儿子。
都看着镜头,笑意定格。
那是前几天,儿子被找回来后,全家人特意去拍的,老爷子那天乐得多吃了两碗饭。
可怜他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人贩子拐走,漂泊半生,前几天才刚认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最疼他的爷爷了。
酸楚不过一瞬,他强迫自己去看黑色手提箱里的粉红钞票。
男人得到了满意答案,从嘎吱作响的椅子上起身,回首看一眼垫在座位上,隔绝沾着瓜子皮和灰尘椅面的手帕,眉头轻皱,拎起价值不菲的手帕一角,将其提起,甩了甩灰。
本想直接扔进屋内垃圾桶,目光接触到二人小心神色,想了想,还是嫌恶地拎着手帕离开屋子,在街头找了个公共垃圾桶,随手塞了进去。
他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抬腕看了眼时间,一个电话拨出去:
“穆少,我这里搞定了。”
听筒对面,冷冰冰的男声言简意赅:
“等着。”
他又慢条斯理提醒了一句:
“如果他的手机作为证物被收走,我们是没办法动的。要做什么,必须趁早。”
“嗯。我知道。”对面语气平静,显得有些残酷,“手机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中年男人挂掉电话,向停在街对面的迈巴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