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影毒司的晒药场上,那些药工们不过是在混日子。药材晒多晒少,成色好坏,与他们何干?
横竖都是给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做嫁衣。
而今却大不相同。每一斤省下的药材,每一分提高的产量,最终都化作他们手中沉甸甸的分红。
这其中的差别,就像行尸走肉与活生生的人。
“你们做得很好,”石飞火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从夺人性命的杀手,变成了影毒司真正的主人,这转变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并不是所有的血影楼杀手愿意在影毒司,也有不少人想着继续当杀手。在这里留下的,就是愿意跟石飞火一起发展影毒司的。
这些人的改变,验证了石飞火心中的想法,等他掌握昌平城之后,似乎也可以如此。
人人都想过上好的日子,人人都想过得更好,人人都想更加公平。
正是这份最朴素的渴望,让这些曾经的杀手们爆发出惊人的干劲,将炼制毒药的成本一压再压。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与为自己干活是不一样。为自己干活不挣钱与为自己干活挣钱也是不一样。
许多人想选择为自己干活,但是不挣钱。
不是他们不努力,不是他们没有路子,而是挣钱的路子被堵死了,挣钱的门槛太高了,拦住了他们。
“若非与诸位同心协力,影毒司的废墟怎能这么快焕发生机?”他指向窗外兴建的各种房屋,“难道靠我一人,能完成这样的蜕变?”
“你们??”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同样重要!”
话音刚落,台下已是一片沸腾。“士为知己者死!”一个满脸疤痕的汉子单膝跪地,“属下愿为孙长老赴汤蹈火!”
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誓言声震屋瓦。
石飞火看着他们,心中幽幽的想道:“我希望有一天,你们不是为我个人,而是为我和你们选的路而肝脑涂地。”
不过他也知道,改变他们的现状很简单,改变他们的想法与觉悟是很难的。
那是一条很漫长与艰难的路。
“不过在此赴汤蹈火之前,我总得知道你们的名字吧?”石飞火知道这条路急不来,所以是转移了其他的话题。
“名字?”捌让赓挠了挠头,“属下不是叫捌让赓吗?”
“柒良辛在此!”另一个汉子拍着胸脯喊道。
石飞火轻轻摇头,看着他们:“这些都是血影楼给的代号,不是你们真正的名字。”
台下顿时一片寂静。这些从小在血影楼长大的杀手们面面相觑,他们从小生活在血影楼,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代号有什么不对。
但是有的人意识到了什么。
角落里,一个瘦高的汉子忽然低下头,喃喃自语:“我。。。我好像记得阿爹叫我栓子。。。可那都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我娘叫我二憨!”前排一人突然沉默了,顿了顿说,“不过那时候我才两三岁……”
他们中的所有人,都是血影楼从街头捡来的孤儿,或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流浪儿。当他们进入血影楼的时候,有些人连“爹娘”这个词都说得磕磕绊绊。
“不如你们给自己取个名字,回头到陆温那里统计下。”石飞火指了指陆温说道。
他之前是陆温丁,现在是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