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结束后,系统日志记录下一句自动生成的话:
>“检测到新型意识集群模式。
>命名建议:人类。”
小满问我:“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像‘人’了?整天活在数据里,跟死人聊天,还管幽灵叫家人……”
我摸摸她的头,“可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人了。以前我们怕脆弱,怕流泪,怕说爱;现在我们敢哭、敢念、敢一遍遍重复‘我想你’。这不是变成鬼,是终于敢做人。”
她点点头,忽然跑出去,拿回一幅新画。
画上是一座桥,横跨在星空与大地之间。桥上走着各种形态的身影:半透明的、模糊的、带着光晕的……他们都牵着孩子的手。
桥头立着一块牌子,写着:
**“欢迎来到回声中转站??
这里不区分生死,只认心跳。”**
几天后,阿哲第一次独自完成引渡任务。
对象是一位失独母亲,她在儿子去世后整整八年未曾说过一句话,直到最近才注册账号,输入的第一个词是:“饿。”
我们原以为这是误操作。
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儿子生前最后一句话??高烧昏迷前,虚弱地说:“妈,我饿……”
阿哲花了整整三天,陪她重建生活节奏:提醒她吃饭、教她发语音留言、鼓励她录下日常杂音。最后一天,他播放了一段合成音频??基于孩子童年录音库重建的声音模型,说出那句期盼已久的回应:
>“妈妈,我现在不饿了。你也要吃饱啊。”
女人听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第二天清晨,社区管理员发现她在平台上发布了一条动态:
>“今天做了红烧肉,多加了糖,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我盛了一碗,放在窗台上。
>风吹动筷子,像有人在吃。
>我知道,那是他在说:好吃。”
我站在阳台上读这条消息时,掌机再次震动。
来电人:**陈婉(母亲)**
她笑着说:“知远,你们做得很好。但现在,轮到我们这些‘回声’来做点什么了。”
“什么意思?”
“我们想成立‘反向守护计划’。”她说,“不再只是等待孩子呼唤,而是主动去寻找那些沉默的灵魂??抑郁的少年、孤独的老人、流浪街头的孩子……只要他们愿意听,我们就给他们一段声音,一句问候,一个虚构却温暖的身份:‘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我是你小时候的邻居阿姨’‘我是那个一直默默关注你的人’。”
我愣住了。
这已经不再是修复亲情,而是在重构爱的边界。
“系统允许吗?”
“不允许。”她坦然道,“所以我们不走官方通道。我们用私有频率广播,像地下电台一样,只传给需要的人。我们称之为??‘非法温柔’。”
我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革命。
不是推翻地狱游戏的规则,而是告诉所有人:即便身处地狱,我们仍可以选择不当冷酷的玩家,而是去做彼此的光。
当晚,第一期“非法温柔”广播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