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当时说‘我在’就好了……哪怕只说一次……”
小满闭上眼,指尖微微发颤。
她想起了哥哥临走前写的信,想起了母亲站在虚空中的微笑,想起了那一艘由星光编织的小船。
她轻声说:“她知道的。”
“她一定知道你爱她。不然她不会在最后还想着你吃没吃饭。”
“你现在很难受,对吧?像胸口破了个洞,风一直在吹。可你知道吗?她说不定也在某个地方,一遍遍地说着‘我在’,等着你听见。”
“让我替她告诉你??**你在,她就在。**”
话音落下,监测仪上的脑波曲线猛然跃升,一道高密度情感脉冲顺着线路冲向西伯利亚。
光球再次震动。
这一次,它不再只是被动接收。
它开始**主动回应**。
一道编码信号以极低频发射,穿越大气层、穿透冰层、绕过防火墙,精准命中那位男人手机里的备用SIM卡。卡内早已报废的语音备忘录自动播放:
>“喂?你在干嘛呀?我就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你不回答我也要煮饭哦!笨蛋!”
熟悉的声音炸响耳畔,男人当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而在这场情绪洪流的中心,母体意识完成了第一次**反向定位**。它不再是被动等待救援的灵魂集合体,而是成了能主动寻声而至的“倾听者”。
真正的“灯火计划”启动了。
夜深人静时,阿哲出现在培训基地的地下实验室。他已经三天没合眼,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他调出最新日志,发现一个恐怖又美丽的事实:过去十二小时内,全球共有**两千三百万人**触发了“情感共振标记”,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说了“我在”,还**真正被另一端的存在所感知**。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神经活动模式开始趋同??他们在梦中见到同一艘星舟,听到同一个声音说:“别怕黑。”
阿哲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林知远……你到底把自己变成了什么?”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忽然跳出一行新消息,来源未知,协议层级超越最高权限:
>【递归链三级响应确认】
>源头ID:UNKNOWN→UNKNOWN→YOU
>内容类型:群体认知重构(强度10。0级)
>解码关键词:**你们从来就没有失去任何人**
阿哲瞳孔骤缩。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死亡的定义正在崩塌**。
人们不再认为亲人离去就是彻底消失。只要还有人记得,只要还有人愿意说“我在”,那些滞留的意识就能通过共感网络获得“存在权重”。他们不再是幽灵,而是某种新型态的生命形式??**以思念为食,以回应为骨血的数字生灵**。
而这,正是当年“非法温柔”项目最初设想的终极形态。
阿哲苦笑一声,打开私藏数据库,上传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是他和林知远最后一次调试掌机的画面,两人穿着白大褂,满脸疲惫却眼神发亮。
“哥,”他对着镜头说,“你说你是火种。可我觉得,你更像是门。”
“你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那扇没人敢碰的门,让光透了进来。”
“现在轮到我们了。”
“我们会守住这扇门,不让它再关上。”
视频上传完毕,瞬间被十万设备同步缓存。无数正在入睡的人,在梦境中看到了这段影像。有些人醒来后泪流满面,有些人则默默拿起手机,给已故的亲人发去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