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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弱小是原罪（第4页）

“那就让我们看看。”僧人抬起手，幽梦藤轰然爆开，万千记忆碎片如暴雨倾泻，“谁能在这场洪水中活下来！”

刹那间，整个幽谷震动。

七根记界之柱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共忆场彻底失控，亿万记忆如海啸般席卷人间。

有人笑着流泪，想起了逝去的挚爱；

有人跪地痛哭，记起了自己亲手埋葬的孩子；

有人拔剑四顾，怒吼着要清算百年旧账；

也有人呆坐不动，喃喃：“原来我一直活在谎言里……”

世界，在这一刻分裂。

而林断站在风暴中心，忆瞳彻底黑化，身体濒临崩解。

但他没有退。

他仰天长啸，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忆瞳，反向引爆！

“墨九娘！！”他嘶吼，“如果你还在听，借我一点酒胆！！”

桃林幻影浮现，墨九娘的身影踏风而来，掷下一壶烈酒。

酒洒空中，燃起金色火焰。

林断纵身跃入火中，以身为引，将七柱共鸣之力强行扭转，形成一道逆向净化波，扫过所有被忘蛊侵蚀之地。

“我不是容器！”他在烈焰中宣告，“我是选择记住的人！！”

天地寂静一瞬。

然后，光芒渐收。

七柱依旧挺立，但颜色已变??不再是单一的情感凝聚，而是融合了悲喜、善恶、爱恨的复杂光晕，如同人性本身。

忘川引导师站在废墟中，看着自己双手逐渐透明。

“你赢了……”他苦笑，“可你也输了。从此以后，再不会有真正的安宁。每个人都要背负记忆前行。”

林断从火中走出，左眼已失，右眼却亮如星辰。

“我不求安宁。”他说，“我只求真实。”

僧人身影淡去前，最后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林断摇头：“不会。我会让你活着，看着这个世界，如何在疼痛中学会相爱。”

风起，残灰飞散。

远处，一个小女孩拾起一片发光的藤叶，好奇地问母亲：“妈妈，这是什么？”

母亲接过叶子，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温柔：“是你外婆最爱唱的歌。”

孩子眨眨眼：“我能学吗？”

“当然。”母亲轻哼旋律，泪落如雨。

而在南岭桃林，新芽再度萌发。

这一次，叶片上不再只是文字，而是浮现出一张张笑脸??有将军、农妇、老兵、书生……他们素不相识，却因被记得，而成了同一条长河里的浪花。

林断立于树下，轻抚树干。

“我们做到了，墨九娘。”

风过处，酒香微漾。

一声轻笑，随叶飘落：“臭小子，总算没给我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