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宫门,放三皇子他们带兵进宫,牵制住皇宫内的守卫。也是我派人传出萧桓的种种不义之举,叫他在民间声望尽毁。甚至,包括你刚镇压完的那场民乱,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他越说越开心,“我还杀了他,让他肠穿肚烂而死,连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清醒的经历蚀骨的痛苦和绝望!就是可惜,我还没能来得及将他的尸骨剁碎了做花肥,你就回来了。”
“那么,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曲兰颂脸上仍是笑着,张开双手像是等着蒋明橖将利刃刺进他这个乱臣贼子胸膛中。
可看到他脸上的笑啊,却令在场的人和光幕外的大宸百姓不寒而栗,他眼里的仇恨和怨毒好似能化作毒液,流淌出来。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连生死都不在乎,只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蒋明橖没有说话,只呆呆的望着曲兰颂。
他身边的小将忍不住了,听完曲兰颂这番大胆的认罪后,直接挥刀砍了上去。
“乱贼受死!!”
为首的蒋明橖猛的猛的反应过来,却是直接从背后出手,一刀挥下,杀了那名小将。
他身后的众士卒都惊呆了,吓的纷纷退后了几步。
这番变故让曲兰颂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又回归冷漠。
有蒋明橖这番出手,剩下的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蒋明橖看着曲兰颂,眼神格外专注,好像要将人装进眼睛里去。
半晌后,他问:“这些年,你一直待在皇宫里?”
曲兰颂语气冰冷,“灭我曲家满门的凶手在这儿,我当然要来。”
“你是怎么进宫的?何时入的宫?”
曲兰颂微微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内监服,看着面前之人,故用疑惑的表情问,“你看不出来?”
蒋明橖闻言,才像是突然发现什么,视线缓缓下移到他身上深蓝色的内监衣服上,整个人僵立在地。
他犹豫着,喉头几番颤动,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曲兰颂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叫曲难(nan第四声),从两年前,就只是宫里的一名内监,和将军口中的曲兰颂已没有任何关系。”
蒋明橖闻言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明白什么是内监。
那是……那是断了男人命根的人才有的称呼啊,他不敢想,曲兰颂当年是报着什么样的心理才隐藏身份踏入这座宫墙。
“曲……兰颂……”
蒋明橖声音颤抖的厉害,他想要伸手去碰一碰曲兰颂的脸,可在半道上被曲兰颂冰冷而疑惑的声音叫停。
曲兰颂站着没有动,只是神色异常冰冷,“将军还不动手杀了我吗?”
他对蒋明橖说。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曲兰颂接着面露冷嘲,“还是说,深受皇帝信重的金甲大将军,也想做个和我一样的乱臣贼子?”
“你若不杀我,那我可就告辞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蒋明橖什么,他忙回神。
蒋明橖看了眼左右,直接上前抓起曲兰颂的手腕,肃声道:“此人由我亲自带下去关押,之后移交新皇,今日之事,尔等勿要多言,否则斩!”
一众士卒不敢多猜,纷纷应,“是。”
于是,蒋明橖就拉着曲兰颂走了。
他一路避着人带着曲兰颂出了宫门,然后又出了京都的城门。
城门外的那棵老槐树下,曲兰颂不解的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包袱,冷着脸,脸上的疑惑却更重了。
“你在干什么?放我走?”
蒋明橖看他不动手接,直接将包袱强硬的按进他怀里,语气生硬的道:“雨停了,包袱里有干净衣服,等会儿记得换,还有银钱和武器。”
不等曲兰颂发表意见,他又接着说。
“你要好好活下去!”他眼神格外认真和严肃,“我不知道你是听从谁的命令行事,但你听我的,你先去边关的西关城躲一阵儿,那都是我的人,等确认京都安全了,我再去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