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赵洵安深觉欣慰,心里头一乐,话就更多了。
贺兰妘忍了他好半天,实在烦了,将手里的活计一搁,抬头骂道:“不如你来做,我的位置让你给?”
赵洵安悻悻闭嘴,过了半晌才小声嘟囔道:“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过是好心提些建议罢了。”
贺兰妘冷笑道:“不好意思,我不采纳,你可以闭嘴了。”
赵洵安嘁了一声,不再多话了。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端午佳节到来。
随着佳节到来的,还有浓烈的暑气,滚烫的日头。
一大清早宫人便在梁上插好艾草,门上佩蒲剑和石榴花,眼下正在庭院中洒着雄黄粉驱蛇虫。
饮了几口雄黄酒,贺兰妘就看见赵洵安衣冠整齐地起来了,蘸着他那闪闪发光的牙粉,悠哉游哉地洗漱。
今日有龙舟赛,二兄说他要去试试上京龙舟赛的水平,贺兰妘本就好奇上京的龙舟竞渡是何种模样,这下更要去一睹二兄风采了。
在凉州时,二兄的龙舟便一直是无人可超越,不知在上京又会如何。
暑气炎热,使得贺兰妘胃口都差了许多,好在上京人会变着花样做各季节吃食,自然也有适合这炎炎夏日的。
今日小厨房做了槐叶冷淘,浸过寒凉井水的鲜绿色面条鲜嫩爽口,吃下瞬间心肺都凉快了不少。
贺兰妘专注于用饭,就没看到对面赵洵安时不时瞥她一眼,欲言又止。
皇宫的龙舟赛在太液池举行,便是那个贺兰妘曾故意跳下去的太液池。
前往太液池的路上,赵洵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临走前他看着贺兰妘当着他的面将两日里编织好的长命缕一个个装进腰间的锦袋里,愣是没对他吭声一句。
这副四平八稳的姿态看得他心里毛躁了起来,但又拉不下脸来问,时不时瞥贺兰妘一眼,恨不得扭成麻花。
贺兰妘眼下也注意到了赵洵安的不对劲,狐疑道:“你在那扭什么呢?”
真被贺兰妘问到了头上,赵洵安的话又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还没到赠长命缕的时候吧,赵洵安如此想着,心态平和了许多。
“没什么,天有点热罢了。”
贺兰妘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不再理他。
太液池边上,此刻已经有无数彩楼席棚搭起来了,都是供达官贵人和女眷观看龙舟的。
其中视野最好的一处彩楼也最是奢华,那是帝后二人所在。
远处的水面上,十二条龙舟船头船尾涂油抹朱、点画龙睛,龙舟上的桨手连衣衫上也是涂满桐油,以免划桨时溅水湿了衣衫,妨碍使力。
贺兰妘来得时辰正好,距离龙舟赛大概还有一刻钟左右。
出发点有一道红色的旗帜,十二条龙舟严阵以待,终点是一座驿楼牌坊,坊上挂着锦标,只等鼓声三下便会跃出去,风驰电掣般在水面滑行。
兄嫂们也在最中央陛下的彩楼上,省得贺兰妘在人堆里去寻了。
今日是端午佳节,又赶在龙舟竞渡的热闹时候,规矩也不重,贺兰妘拜见了帝后,便私下将长命缕给兄嫂们了。
不过二兄还光着膀子在龙舟上,他那一份便也给了二嫂,至于给爹的那一只便一道给了大兄托他带回去。
她也得到了二嫂亲手编织的一只长命缕,当即戴在了手腕上,这都是旁人给她的福气和善意,贺兰妘每年戴得越多越开心。
太子妃和两位公主的也没忘记,三人皆眉开眼笑地还了她一条。
一下手腕上便戴了四条长命缕,贺兰妘腕间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我下去寻姚素她们了,父皇母后要是问起你帮我说一声。”
下彩楼前同赵洵安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交代了一句,风一般蹿了下去,快得赵洵安都没拉住人,一脸的不爽。
本以为给完她那兄嫂便轮到他了,谁知就甩给他一句话就飞走了。
赵洵安给自己灌了一盏葡萄酒,葡萄酒被冰镇过,一路凉到心里。
也许,也许是当着旁人的面不好意思,想着只两人私下的时候偷偷给。
赵洵安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想着待会她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要装得自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