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耿竞青“嗯”了一声。
月亮隐在乌云深处,时高,时低。
“回去吧。”
身心俱疲,一天发生的事像过了一周一样繁杂。梁又夏心神混乱,靠着座背,沉了下去,却渐渐察觉哪里不对。
她点开手机导航,这才明白:
“……我们好像走错路了。”
时间被距离丈量,在失误中疾驰。夜空高远,这里的星点比在伦敦要多一些,之下是无名的江流。水流一阵阵的,把那荡漾的光影冲得溃散,直到它们无力地逃离,陷入进新的阴影。
梁又夏靠着车窗望,微微困乏。
然而车子却缓缓停下。
耿竞青道:“我开累了,休息下。”
梁又夏立马睁开眼:“换我来开吧。”
“……没事。”他摇摇头,“我出去透口气。”
说完,耿竞青下车,走到江边。
梁又夏想了一会儿,也下了车,走到耿竞青后面四五米的地方。
已是深夜,有些寒凉。
她突然想知道现在几点了。
这时,他忽地开口:“能帮我买包烟吗?对面有便利店。”
梁又夏一愣,烟?她都不知道他抽起烟了。
“……你要什么牌子的?”
“都行。”
“好吧。”
旋即,梁又夏转身走了几步,却很快停住。
这边没有路灯,几近漆黑,唯有对面的便利店孤零零地开着。
风也安静。
似乎察觉她停了下来,耿竞青顿了顿,又低低地说:
“去吧。”
“好。”
但梁又夏不动,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恰在此刻,一束灯光来了。
无名江的探照灯静悄悄开启——扫过最边缘的亭子,到连片的野丛,扫过水流里睡觉的鱼,然后,直至站在江边的两个无声的人。
“耿竞青。”梁又夏问,“你是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