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上,她语速飞快:“西西有医院开的证明!我昨天去看她她舌头都肿了那个、那个手臂有红色的斑点……真的不能再拖了!这个病——这个病它——”
这个病应该是非常可怕的,而对于陶雨、对于西西来讲,它是最可怕的,可她却不知怎么介绍。
“你们这些……”马哥嗤笑了一声,“一开始就说了,每个月末结一次钱,你他妈当我这里保险公司啊。”
“可是她生病了!”
“艾滋病!”
陶雨大喊:“她就是因为——”
她的声音骤然卡住。
马哥瘦得凹陷干瘪的脸此刻鼓了起来,一声不吭往下解皮带,凑近邪笑:“傻不啦叽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得病。”
陶雨身体发抖,扭头就要跑,却被扯回来扇了一巴掌。
“咔!”
徐永君淡淡开口:“你打苍蝇啊。”
“对不起徐导,”饰演马哥的演员迟疑道,“我……”
“你不如一次拍好。”徐永君说。
梁又夏深呼吸,前面已经NG很多回了:“没关系的。”
那演员挠了下头,还是很纠结的样子:“耳光这个镜头可不可以往后推?就是,要是脸肿了,重拍其他的部分也有点麻烦……”
徐永君脸色有点阴沉:“你还担心剧组的消肿技术?这回情绪都到了!”
四周一静。
半个小时后。
“A!”
陶雨被扯回来狠狠扇了一巴掌,打得整个脸都歪了下去,然而她瘦弱的身体一僵,忽地拿起门边的劣质花瓶回身一砸!
马哥瞬间痛苦大叫。陶雨站定几秒,随后夺门而出。
她走在阴暗破败的道上,时而惶惶不安时而恨的牙痒,像根长了毛刺的柳条。
他不敢报警,可他肯定会寻私!
于是陶雨不敢再去学校,甚至缺席了班上毕业前最后一场活动,躲回少有人知的住所。
这场戏又是反反复复地磨……
日渐西沉,她晃了晃头,回到片场-
“咔。”徐永君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梁又夏过来一下。”
小刘见缝插针地送冰袋。其实那巴掌印不算重,至少脸没肿,黄哥控制得好。
梁又夏走到徐永君那边:“徐导。”
徐永君拉了个凳子给她:“坐。”
她坐好了,脑门微微出汗,心情有些低沉。徐永君不是故作玄虚的导演,但实在严苛专。制,让人很吃不消。
但最重要的还是——她觉得她没有表现好。
“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然而,徐永君这么说。
他调出了那场亲密戏的拍摄影像。梁又夏有些错愕,但也没有去问,凑近监视器。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约莫三分钟,那个影像停止,然而这还没结束。徐永君一言不发,又给她调了另一段,还是那场亲密戏。
屏幕里,她和耿竞青各自生硬地动作,梁又夏认出来了,这并不是今天拍的那回,应该是前两天拍的。
结束完,继续调出回放,一点点往后推。同一个背景,同一场戏,同一对人。
梁又夏的目光渐渐专注在自己身上,她感受得到,一场场下来耿竞青的表演都越发自然、无论青涩还是强势都贴合情氛,而她虽也在进步,可还是能看出一些出戏的东西。
不过到了后面,她也变了。
梁又夏有些出神地看着屏幕中那个似迎若拒、迷蒙柔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