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笑着。
为李长青给出这个镯子而开心,也为竹听眠公开展示这个镯子而开心。
“我都做好准备你要打我。”李长青小心地揪了揪她的衣袖,解释说,“我不管以后,不管怎么样,这个镯子就是得给你。”
竹听眠偏头看他,故意靠过去问:“我跟你要了么?你就给我。”
然后她发现这个人蓦地陷入害羞,手抠着膝盖,眼睛止不住地眨巴,“你就当我不讲理吧,你要对我负责的,我那什么。”
越往下说,声音已经几近于无。
“我总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因为,我们都那什么了。”
他很多时候都显得过分大胆,又在形容感情时表现得纯情无比。
害羞,却也要坚定。
无一字不在倾诉认真与珍视。
李长青像是一个会因为爱而至死不渝的人。
至死不渝,这实在是一个很容易写下的词,但极难做到,而且不易证明。此情过分炽热,又相当沉重。
人在遇见这样的感情时,会本能退缩,悻悻而惶惶,早已认定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易得无价宝。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看得出来,李平和陈兰真的有好好爱他,而且把他教得很好。
竹听眠久未说话,只是瞧着他。
真情从来都不是由口说出,是一种能够确信的知道。
她知道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对她更好,然后她又忍不住地继续对他好。
互通有无,爱得只增不减。
“我知道了。”竹听眠对李长青笑了笑,伸手牵住他。
李长青先是一怔,脑子立刻转过来,开始得寸进尺:“我觉得我们的那个恋爱协议可以先改改,三年起步好了。”
“真是蹬鼻子上脸啊长青。”竹听眠微笑着收回手,就留李长青坐那傻乐。
一转头,对上了张桂香的目光。
老太太十分满意于镯子的效果,隔着半张桌子对竹听眠咧嘴笑,竹听眠就冲她晃了晃手腕,“奶奶,破费了啊。”
“奶奶我乐意!”张桂香乐得不行。
“你戴这个是真的好看,显白。”陈兰对竹听眠说,之后看了她的手腕很久,忽而低声讲,“真是太感谢你,无论哪一点。”
“我才是要感谢你,”竹听眠对她说,“无论哪一点。”
“都别谢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李长青探身过来,又小声地对竹听眠说,“快吃点菜。”
竹听眠仰头看看这院子,又瞧瞧这一桌人。
亲情啊家庭啊,于她而言无疑是段失窃的文明,本也没奢求过还能失而复得。
家是一种感觉。
竹听眠发现她总能在这间木工铺子里得到慰藉,是一个落脚之处。
一个确信的岸。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李长青能够生长得好,都是因为李平和陈兰真的对他好,而且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