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月一直在道谢。
“说什么呢,”竹听眠笑道,“都说了长街宴谁来都可以。”
金明月眼睛已经湿润,看看竹听眠,又看看李长青,“真是好人有好报,之前,长青还给我打课桌,打板凳。”
“姐,真没事儿。”李长青笑了笑。
金明月还想说什么,竹听眠却忽而拉住了她的手,低头看上面那些伤痕和茧。
“多少年了啊?”竹听眠问。
“十二年。”金明月说。
竹听眠轻轻“嗯”了一声,但没松开拉着的手,又问:“怎么会想着回来过这种日子?”
她问得突然,而且直白。
金明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竹听眠没让。
金明月不解地看向她,少时,才缓慢又坚定地回答:“因为我就是从那出来的,我知道走出去不容易。”
又说:“如果我一个人可以多托几个孩子离开,那就不亏。”
不亏。
她用了这个词。
竹听眠的心中已是酸苦无比,眼眶的湿润要靠迅速眨眼才能压得下去。
她深深呼吸,皱着眉把面前的金明月看了又看。
最后一步向前,抱住了这个伟大的人。
竹听眠抱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天啊。”
金明月身体微微僵了一瞬,但很快反应下来,开口第一句居然是:“我认识你,知道你也很不容易,很开心看到你过得很好。”
竹听眠摇了摇头,先松开人,建议说:“长街宴还要摆几天,要不要带着孩子住在民宿呢?不用付钱,当给他们放个假?”
金明月感激地笑了笑,但还是摇头:“不好太早让他们感受到这些好东西,听见过和体验过是不一样的,心态会痛苦。”
计深远。
竹听眠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金明月想让孩子们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却不希望他们产生强烈的对比和不好,而后早早体会到失落和不公。
又聊了几句,陈兰走过来,热切地拉着金明月关心她的身体,又带她去入席,周云和冯君早在那边等了多时。
竹听眠和李长青在原地站了很久,她偏头看他,他拉拉她的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宾客喧嚣。
“阿姨,这个布娃娃是你买的吗?”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竹听眠回头去看,是个小女孩,她看到竹听眠挎包上面挂着的小花玩偶,看起来喜欢得不行。
竹听眠点点头,和李长青一起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
小姑娘又问:“我们听说,你有很多这种布娃娃对不对?”
竹听眠已经说不了话了,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