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怀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绝望,哭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他们!”
“您能救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救救我爹娘!”
一声声的质问,让沈言真于心不忍,他缓缓蹲下身,目光与小书怀的泪眼平齐,言语有些艰难苦涩,道:“不是我不愿,是。。。。。。我真的做不到。”
他叹了叹气,道:“你所见的那个死人,他非是人族,他是一株金银花百年修炼成形的精怪,濒死之际不过是灵魄逸散,本体尚存,元神未灭。。。。。。”
“我不过是以术法助他重聚本源,归位疗伤,并非起死回生之术。”
小书怀没有回应,他的哭腔渐渐止歇,只有身体抑制不住的轻微抽噎。
无论信或不信,此刻都已无关紧要。
最终的结果都是他的爹娘无法回来。
小书怀慢慢俯下身,不再看沈言真,用瘦小的手,缓慢将白骨一块块重新归拢在一起,再次裹进那块粗糙的灰布中,仔细包裹严实。
他直起身,一言未发,抱着那沉重的包裹,转身便离去。
身影即将消失在沉沉夜色,他突然顿住,侧身朝着沈言真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轻轻撇了一眼谢凝夭。
短暂的对视让谢凝夭心头一颤。
难道叶书怀能看见她吗?
谢凝夭心存疑虑,她思索再三决定跟上小书怀,直觉告诉她,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小书怀步履迟缓,仿佛灰布包裹将他压得死死的,几乎难以呼吸,最终他走进了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庙前。
庙门倾颓,随处可见蛛网低垂。
他抱着那灰布包裹,一步步走入庙堂内。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冷光,周遭寂静无声。
谢凝夭观察这座古庙,明明破败,香火断绝已久,无人供奉照料,但坛上那尊不知名的神像却依旧色彩鲜明,似乎没有一丝浮尘沾染其上。
小书怀站立着,仰起头,月光落在他没有血色的小脸上,他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那座高踞于神坛之上的神像。
神像慈悲的面容让他觉得虚伪。
这世间早已没有神明,这种没有意义的神像供奉着有什么用?
谁也帮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骤然,寺庙的大门被狠狠撞开,数十道身影涌入。
谢凝夭骤然绷紧,眉头紧蹙,她想提醒叶书怀,但这念头刚起又被按压下去。
此刻她不过是一个无法干涉的灵体。
叶书怀显然听见了身后破门的巨响,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依旧维持站立,如同那座沉默的神像,孤寂、冷漠。
为首的魔族向前一步,暗哑道:“少主,该随我等回去了。”
叶书怀置若罔闻,并未理会。
那魔族顿了顿,斟酌道:“言灵族血肉能解万毒,本就是遭遇各族觊觎,只能靠魔力护住自身,宗主当年执意不肯参与复兴魔族的纷争,宁可自废魔力,沦为凡人。”
“宗主与夫人的惨剧,我等亦痛心疾首!”
“今时不同往日,言灵族式微,血脉凋零,复兴我族,唯在少主的肩上!”
他沉重道:“您必须。。。。。。振作起来!”
依旧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叶书怀的身影终于移动了,他缓缓转过身,怀中依旧死死抱着那裹着灰布包裹,他的眼神冰冷,直视着为首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