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附和:“对对对,都别吵了,先生接着往下说”
说书先生继续:“此次指挥战役的确实并非宋世子,乃钱七娘子一人筹划,带着朝廷的战舰从东海入海,途径黄海,先剿灭了高丽狗贼,倭寇,再与登州同胡人交锋,成为了我大虞新朝成立以来,第一个登上胡人领土之人”
有人忍不住,问道:“这位钱娘子到底是何等人物,如此厉害?”
前不久有人听说宋世子与一个商户之女成了亲后,无不唏嘘遗憾,心中为其不平,如今听说本次海上的两场战役,皆乃这位商户之女所为,难免被震撼,方才反应过来,宋世子何许人也,能让他不顾对方的身份,在扬州便把人娶进门的小娘子,岂是凡夫俗子,不由好奇这位钱七娘子到底是怎么一位奇女子。
说书的道:“此女睿智明珠,不可小觑,说一声女中豪杰也不为过,城府谋略不输男子”话锋一转,“想知道这位世子夫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倒也不难,等此次战役结束,与世子一同归京之日,各位去城门口,便能一睹风采,这都是后话,咱们今日只说这一场战役”
“啪!”说书先生手里的醒木再次打断了议论声,接着道:“说起这场战役,老夫不得不提起钱七娘子的另外几位部下,这第一位便乃朴家的大公子,朴承禹。”
话音一落,便有人疑惑:“朴家?朴家不是被炒了吗”
“对啊,怎么回事”
说书先生继续道:“第二位,乃钱家的三公子钱章煦。”
有人好奇:“这位钱公子乃钱七娘子的兄长?”
说书先生点头道:“正是这第三位便是朴家一位老将,人称刘黑将,这三人,容我今日一个一个地,细细与你们讲”
——
二楼的一间雅座内,婢女阿灿为宋允昭沏了茶,提醒道:“郡主,这几日天气凉,咱们听会儿便该回家了。”
宋允昭没应,目光看向下面的说书台,听得正仔细。
从扬州回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她整日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却听嫂子一刻也没闲着,在海上干了一番震天动地的大事。
说书先生说得没错,嫂嫂那样的女子,本就是女中豪杰,怎可能会被一个商户之女的身份所禁锢。
只是不知这位钱家三公子又是何人。
据她所知,除了钱家死去的大房一家,钱家再也没有生出一个男丁,何来的钱家三公子?
一个晃神的功夫,底下说书先生正好说到了此人。
“接下来咱们说说钱三公子钱章煦,此人骁勇善战,据说本人生得魁梧奇伟,力大无穷,能徒手生撕胡人,胡人一见到他,转头便跑,直呼狼人来人”
狼人
宋允昭在脑子里把自己曾经见过的钱家人都想了一遍,也没找出符合此等形象的男子。
大抵是嫂嫂的一个部下吧。
说书的说得太精彩,她舍不得走,听完了方才带着阿灿走出了茶楼。
京都半个月前便开始飘雪了,眼下离春节越来越近,不知道嫂嫂能不能与兄长赶在春节前归来。
往来每回到春节,国公府的小公爷便会早早来侯府打好关系,以此换得邀请她出来一道赏雪的机会。
小公爷陪伴她度过了不知多少年,如今人去,除了遗憾之外,心底并没有任何疼痛的痕迹。
唯独那人。
即便她努力想要去忘,可也耐不住时不时窜入她脑海,一想起面具之下的那张俊美面容,她的心口便隐隐作痛。
有雪花落在了手背,冰冰凉凉,她垂目去看,尚未看清了雪花的形状,便化成一滩水,融在了她的皮肤上。
越美好的东西,消失得越快。
阿灿撑着伞出来,便见适才还站在屋檐下的人,不知何时踏入了雪地里,淋了半头白,愣了愣,忙奔过去,将伞撑在了她头顶,“郡主,不是说等奴婢吗,怎么走到了雪底下”
——
茶楼内说书的讲完,众人散去,天色已将暮,只觉口干舌燥。
从位置上起来,走去后台,刚掀开帘子,便见帘子后立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身穿锦缎劲装,手拿弯刀,一脸肃然,见他进来了,把手里的一袋银子递了过去,“长公主殿下赏的,长公主留了话,这类有利于增长我大虞儿郎势气的故事,还请先生多给后辈们讲讲。”
说书先生起初见那女子的阵势,还以为适才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惹了这位女子,对方是为暗杀他而来,吓得腿都软了,听完了女子的话,又激动得腿软,半晌才反应过来,颤抖地伸手接过银子,跪下谢恩,“小的明白,多谢长公主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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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州。
钱铜看了一眼漫天的雪粒子,据当地胡人说,这场雪乃承州的第一场雪,是因上天感应到了他们的灾难,落下雪花与他们一道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