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走着!哥们今儿晚上带你好好享受一把去。”
冬宁受不住,捂着嘴,笑得腰都要折了去。
“瞧瞧你这……像什么样儿?一眼便叫人看出了是个小娘子……”胡照心又开始指点起她来,“你腿要岔开,步子再迈大点,就像我这样……”
两个小姑娘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迈进了芳草阁的门。
俩姑娘刚一进门,妈妈便迎过来。
在道上干了这么些年,三教九流里什么样儿的人她没见过?练就的便是一副火眼金睛识人本事。
这俩人一进来,她便瞧出来了是两个小娘子。
心中有点好笑,不过也并不想着赶她们走。毕竟开门迎客做生意,愿意来她这儿花钱的便是大爷,至于这两位小娘子背后是否有哪位倒霉官人头上要长绿毛?这可不干她的事儿。
便只是捧起一张笑脸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同她们周旋。
“二位公子瞧着面生,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芳草阁吧?不知二位可有属意的小倌?是想大堂听曲儿还是雅间稍坐?”
“咳咳。”胡照心清了清嗓子,把那扇子又挥得更快了,“给我们安排个雅间,再叫个小倌过来,人要乖巧,听话懂事点的最好,长得太粗壮的不要,太黑的也不要。总之,妈妈你看着办。”
冬宁听她这一本正经胡诌,差点又没绷住笑出声来。
那妈妈见这小姑娘也是可乐,但她职业素养高,轻易不会露马脚,连连点头,热情地招呼她们上楼,“二位楼上雅间稍候。”又一转头,朝着后头的龟奴高呼:“阿福,带路!”
冬宁和胡照心在雅间里坐下了。
她们两个头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看什么都好奇,在屋子里头绕着转圈圈,四下里打量起来。
等了不多久,冬宁有些害怕起来,心里悄悄打起了鼓。
“照心……要不我们还是回吧……”
“哎!”胡照心摆摆手,两只脚一跨,大马金刀地在绣墩上坐下。“那说好了的来快活快活,你怎么能临了打退堂鼓呢?哦,那都是花了钱的,就许他们男人找乐子,不兴咱们姑娘找乐子?”她又将那柄扇子甩开,不忿地用力挥着,“凭什么呀?”
冬宁抿嘴一笑,小酒窝跳出来,那姑娘的秀气劲儿立马便藏不住了,可偏又是一身男装,瞧着真似个清秀的小男娃。
“再说了,你这好不容易搬出了章府,他章阁老再管不着你,还不趁着这时候赶紧出来自在自在?”将扇子一收,她开始挑拣着桌上的干果,往嘴里扔,“要是等你以后真嫁了人,我还不敢把你带来这里呢,怕你日后的夫君给我打死咯。”
正说着话,门敲响了。
冬宁紧张地挺直了身子,转头朝门口望去。胡照心照样老神在在地咀嚼着茶果,吩咐道:“进来。”
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小倌迈进门来,款款地行个福礼,“见过二位公子。”
冬宁睁大好奇的猫儿眼睛,仔细打量起他来。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着小倌,既然是干这以色侍人的营生,那样貌自然是不会差。
只见他,面如敷粉,朱唇红艳,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间风情毕现。
虽说明显是男儿身,可个头并不高,身形也较一般男子秀气,甚至站那儿一站,盈盈一拜,那我见犹怜的姿态,叫许多女子竟是比他还不如。
尤其他一开口说话,轻轻柔柔的调子,婉约如水,更衬得胡照心比他还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冬宁打眼一瞧,这小倌样貌确实不差,不过比之章凌之……弗如远甚。那同方仕英比,便更是平平无奇了。
只刹那,她那原本跃跃欲试的兴致便去了大半。
胡照心却依旧来劲儿,拍拍自己旁边的凳子,“来,过来坐。”
“是。”
那小倌软软道个喏,在二位“小公子”中间坐下,十分自然地就去给她二人斟酒。
那小倌靠过来,身上飘来浓郁的百合香气,冬宁霎时便紧张了起来,毕竟小倌瞧着再秀气,到底是个男子,冬宁是不大习惯这样的亲近的。
“你叫什么名字?”胡照心下巴一抬,极其自然地发问。
“回公子的话,唤我绵绵就是。”
“噗!”冬宁竟没绷住,噗嗤笑出了声。
绵绵……且说哪个男子会取这么个名儿?浑似把自己叫软了去。
那小倌侧过身子来,媚眼含笑,嗔怪地看向冬宁,“小公子为何发笑?我这名字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没有……挺好。”她赶紧收住笑,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