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卿莲步轻挪,缓缓下着马车,哪知腿一软竟险些栽下去。
而腿软的缘由……
阮流卿紧咬着唇瓣,而身侧的侍女更是谨慎的搀扶着她,可神色依旧冷冰冰的,恍提线木偶一般只机械的完成自己的命令。
阮流卿跟着她一路朝前走,看见大大小小的营帐在空地上有序排列着,犹如临时搭建的城郭般错落,而灿漫的夕阳映下,为那威严矗立的旗帜更渡上一层不可忤逆的光晕。
侍卫戒备森严,而来往的侍从捧着菜肴来往频繁,想来是在为晚上的盛筵做准备。
然还没到供她歇息的帐子,她倒是率先瞧见了一个故人——卫成临。
刹那间,阮流卿呼吸滞住了,连脚下的步子也随之顿时。
她没想过,和卫成临的再遇会来得这样快,会在这样的情景。
在那崖底的院落里,她听见了卫成临的那句“她是我的妻”,可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也早就没什么意义了。
记忆中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依旧一袭白色的锦袍,身姿挺拔立在前头,看样子,他似乎已等了许久。
阮流卿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袖子,眼神下意识的避开,可却避不开男人一步一步走近的距离。
沉重和缓慢,儒雅清润的外表似在压抑何种翻涌的情绪。
“流卿……”
记忆里清朗的声音在此刻竟是有些微微的颤抖,似有着难言的千言万语。
“我等了你许久。”
第59章姐夫晏闻筝看见卫成临抱她
字句又隐忍又恳切的落进耳际,阮流卿而今听来却无任何波澜。
而眼下,她也是根本避不开了。
然身侧搀着她的侍女,是晏闻筝的人,她不确定晏闻筝的人是否会听令与她。视线斜过去,便是侍女低垂的眉眼,没待她开口,她便行礼退下了。
“姑娘,奴婢先去给您备件合适的衣裳。”
“好。”
而今只剩下两人,阮流卿抬眸望向卫成临,问道:“你等我干什么?”
声音平淡无波,眼眸更是无涟漪的望着他,两人之间仿已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流卿……”
“卫公子,你有话便说吧。”她打断卫成临的脉脉低唤,语调虽是极为镇定,可到底有些抑制不住指尖的微颤。
她同卫成临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可也到底一同度过了多少年的岁月。
“流卿,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他的神色黯然,眸光直直的凝视着她,“我才、才……”
阮流卿不想再听下去,更觉得丝许的嘲讽,数月前在山庙里,他分明有机会将自己带走,是他自己舍弃了。
后来听闻父亲放出的假死消息,也从未上门询证。就连……就连在青楼那次,他也认不出自己。
阮流卿越想越觉愤懑,冷冷勾唇,反问他:“卫公子,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听闻她的话,男人仿受了何种打击一般,嘴唇微张,愣了会儿,才道:“我放心不下你。”
阮流卿听不下去了,平淡的声音几近冷漠:“卫公子,你有你的路要走,事已至此,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我大婚提前,你是否是为了以我为诱饵,引出晏闻筝?”
她眸光直直的看着,似想寻一个真相,没想到面前男子清俊的面容瞬时涌现复杂痛苦的情愫。
她并非愚钝之人,事实已然明了,晏闻筝并未添油加醋。
“流卿,这……”卫成临靠近一步,抬手想握住她,却被阮流卿下意识退后一步的动作给避开了。
半晌,他才略微带着颤抖的说出一句:“我是有苦衷。当日我同太子筹谋,本意想将他一击毙命,哪知他太过狡猾不仅躲过了事先安排的重兵,更还趁机掳走了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太过阴险狡诈!”
“够了,”阮流卿胸口剧烈起伏,转瞬,却能将一切情愫压下,声线更冷了些。
“你已多次没选我,日后你我便各走各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