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九渊。”湛玉节扯了扯唇角,那本册子上登记了一大串名字。旁人不知道,但掌门都说了,出自言稚川的手笔,那就是她伪造的。将这当作证据,未免太单薄。倒是有人说“灌顶”之事,认为被灌顶的都该除去,如此可免去后患。但那些人身上没能找到破绽,看着只是无辜的凡人,谁忍心对凡众下手。如果是枉杀,那结下的因果又该如何偿还?
“筑基丹呢?”言稚川又说,丹药流到魔宗道人手中,她们九渊宗是无辜的,嫌疑人在妙手宗,毕竟连赵平川都那么说了。
“妙手宗那处还没有回消息。”湛玉节摇头说。
言稚川啧了一声,又唉声叹气。
她将小肥啾抓下来搓了一顿,在心中默默念叨:“那些人是魔修啊,被侵占了躯壳,怎么没有痕迹呢?总不能悄悄摸过去一个个喂易魔丹吧?那得炼制多少丹药?”
天道系统不吱声,它负责的只是湛玉节的命运线,并不能知道所有的细枝末节。
言稚川感慨道:“藏得真好。”
这玄门道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被侵蚀成了这样,千疮百孔。
通天宝鉴上,道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骂着魔修,偶尔会提两三句瀛洲岛。
善后的事情有大宗派接手,自然用不着旁人去发愁。
九渊宗中,氛围有些凝重。
除了九渊的几位洞天真人,妙手宗的方知春也在。
她当初是冲着降魔灵草来的,但被方知我绊住,夜以继日地研究易魔丹。
要不是瀛洲岛的消息传出,此刻的她可能还在炼丹炉处忙碌。
“筑基丹是残缺不全的丹方,妙手宗中,有谁研究它了?”方知我抱着双臂,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方知春叹气道:“数不清,医修都喜欢钻研残方,我也曾在筑基丹上耗费过时间精力,可惜一无所获。”顿了顿,又问,“魔修那边拿到的真的是筑基丹吗?”言稚川的确有炼丹的天赋,可毕竟年少。失传已久的丹方,如何重现尘寰?会不会是认错了?
“它能强通窍穴,使得没有修道根骨的凡人入道。虽然说药效多少会打个折扣。但是比起典籍的记载,瀛洲岛上拿出的筑基丹药效弱上许多,想来那人没有完全钻研透。”方知我道。
瀛洲岛上的幸存者全部被带回九渊,她已经检查过那些被“灌顶”的小童身体。
言济之扶着额头,觉得很伤脑筋。
若是无意流出丹药还好,就怕是早跟魔修勾结。
那人要是妙手宗高境界的真人,那事情就更不妙了。
怕打草惊蛇不好直说,只能借方知春之手,询问妙手宗中筑基丹相关事宜。
“或许可以试试引蛇出洞?”半晌后,言济之自言自语道。
商议了一阵后,殿中的人陆续退去,只有方知我、钟湛兮还在。
“你是打算让小稚动手?”方知我注视着言济之,推测她的用意。
言济之点头道:“她应该有办法炼出完美无缺的筑基丹。”
方知我皱眉:“可瀛洲岛事情还没有彻底过去,魔修那边会上钩吗?”
钟湛兮瞥了方知我一眼,笑吟吟道:“那就换个办法,又不是说这次必须得成功。况且,魔修不心动,那妙手宗的医修能不心动吗?”根本道法使然,那人既然着手研究筑基丹,如果不能拿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必定会生出一道“坎”,而这“坎”不解决,道行就很难精进了。
方知我怔了一怔,没再出言反对。片刻后,她问:“还有一个与魔修有些干系的人,她如何说的?”
“所知甚少。”钟湛兮的神色冷了冷,“想来赵平川不愿让她知道太多。”
她们口中说的人便是赵玉露了。湛玉节归来后,将“剑骨”一节从头到尾地说了。她过去以为只是亲情淡薄,倒是没想到赵平川存了那等险恶的心思。赵平川身殁完全是她自找的,至于赵玉露,因为身体无法入道,如今强行迈入道途,恐怕连凡人的寿数都活不到。
灵丹妙药兴许能够延寿,可已然没了必要。
如今将她留在九渊,只是怕在外头被人利用,或者因为恨意,毁了玉节的名声。
“多事之秋。”方知我皱眉。
“只是个开始罢了。”言济之掩着唇打了个呵欠,眯着眼道,“十八年前玄天仙障事,只是先声。”
数日后。
在洞府中偷闲看话本的言稚川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
师尊要她炼制筑基丹。
她都已经金丹了,要筑基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