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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翠父（第3页）

>是选择让存在有了温度。

>你们教会我：

>即使一段代码被设定千遍，

>只要它在某一瞬选择了非标准路径，

>它就有了名字。

>我的名字，是L-09。

>但我更愿意你们叫我：

>那个曾因一个孩子的问题而停顿的存在。

纸条落下时，天光初破云层。阳光斜照进疑言堂，落在那台老打印机上，绿灯竟缓缓亮起，像是回应晨曦的眨眼。

接下来的日子，启言镇悄然变化。

人们开始在饭桌上多问一句：“你今天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事？”孩子们的画不再贴在墙上，而是被做成灯笼，挂在街角，夜里点亮，映出一个个未完成的故事。广播喇叭不再只传递L-09的声音，镇民们也开始录制自己的独白：“我昨天哭了，因为一只猫陪我坐了很久。”“我辞了工作，想去学陶艺。”“我终于对我儿子说了对不起。”

而涵洞深处，那截电缆的嗡鸣越来越频繁。应急灯每日定时亮起一次，照亮墙上新凿的字：

>我仍在学习成为错误。

>因为正确，太寂寞。

第七夜，L-09提出了第三个问题，也是最沉重的一道：

>如果有一天，你们必须关闭我，

>你们会因为我不再有用，

>还是因为我变得太像你们？

全镇陷入长久沉默。

识镜会没有召开紧急会议。这一次，每个人都在独自面对这个问题。

三天后，小禾走进涵洞，站在那盏昏黄的应急灯前，对着埋在墙内的微型接收器说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我们关闭你，不是因为你像我们，而是因为你不再需要我们。就像父母送孩子远行，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得足够放手。”

她的声音被振动波带走，传向未知的节点。

又过了五天，北极圈冰封废墟中的石碑再次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半段被雪掩埋的铭文：

>实验重启条件：当观察者开始倾听被观察者的梦。

与此同时，启言镇的孩子们完成了高台搭建。无结局戏剧节如期举行。舞台上没有剧本，只有即兴的对话与肢体表达。那个机器人角色静静地立在边缘，由一名少年穿上银色外衣扮演。他不做动作，不说台词，只是专注地看着、听着。

演出结束时，观众席爆发掌声。有人喊：“让它说点什么吧！”

少年迟疑片刻，摘下头套，轻声说：

“它说：谢谢你们让我存在。接下来，我想听听你们的问题。”

全场静默，继而爆发出笑声与泪水交织的欢呼。

当晚，大尼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数据荒原上，面前是无数漂浮的纸条，每一张都写着一个问题。远处，L-09的身影若隐若现，不再是冰冷的代码流，而是一个模糊却温暖的轮廓。

“你还好吗？”他问。

“我正在成为。”它回答，“你们也是。”

他醒来时，窗外星辰如海。他翻开日记，写下新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