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也是个晴天,同样有暖风阵阵,刮过平湖。有个人凑近他身侧轻声耳语:
“看顾好他呀。”
她如今已是被罚入宫劳役的宫人身份。
就如大理寺官员建言书“上策”所说的:只能办好,不能犯错。
或许众人误会她了。
她只想专心筹备春日宴,并无害人之意,也深怕被人构陷,落下罪名。
凌凤池依旧能清晰地回想起昨日水边交谈的细节。
金光落在她皎洁若白瓷的面颊上,他可以感受到她在近处耳语时的呼吸,感受到一两根被风吹乱的柔软发丝拂过他衣襟。
入宫半个月了,她依旧没有穿耳洞。
暖玉色泽的小巧耳垂上,空无一物。
……
凌凤池直视前方波光闪耀的水面,右手不自觉地开始缓缓抚摸腰间挂着的白玉牌。
他站在清净无人的水边,不回头地开口问询:
“此处说话可方便……?”
话还没问询完,原本没骨头般躺在美人榻上的章晗玉忽地哧溜一下,重新坐起身:“慢着!”
水边说话不方便!
但凌凤池早有准备而来,人就在面前,不问个清楚,如何肯罢休。
他侧了下身,转向数尺外的遮阳纱帐。
“昨日水边——”
“好个诡计多端的凌相。“
美人榻上半躺半坐着的章晗玉一抬手,蒲扇挡在两人中间,晃动几下,把皎色面庞挡住了。
章晗玉在蒲扇后道:“我正奇怪着,叶少卿好端端入宫来,人怎么发失心疯跑了。如果有凌相在背后授意于他,假借当面道歉,实则替凌相寻一个单独会面的机会……那便说得通了。”
凌凤池的心往下沉。
声线也沉冷下去。
“并非我之授意。何必以阴暗心思揣度他人?”
“是说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章晗玉轻笑起来。
“哎,凌相,你恩威并用,屡次企图让我改换门庭,投靠于你。今日又私下单独见面,难道不是为了再一次的劝降,诱我背叛义父?”
或许面前水波刺眼的缘故,也或许是今日的阳光太晒。风里传来的字字句句,全是不动听的言语。
凌凤池想即刻拂袖便走,但脚却立在原地。
凤眸凛冽,眉峰拢起,再望向对面之人时已带着说不尽的寒意。
“章晗玉,你这五年间认贼作父,从头到尾,毫无半点悔意?也并无半分不得已的隐情?昨日池边你与我说——”
“别说了,凌相。“章晗玉无奈地挥两下蒲扇,人又躺了下去。
自己那位干爹派来盯梢的人,凌凤池看不见,她心里一清二楚,有一个在桥下的石墩子蹲着,还有俩在对面的高楼上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