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甬道很长,很黑,又很狭窄,据卡莱尔所说,这地方有很多种这样的甬道,都可以通向那个地方。
卡莱尔虽然没主动说话,但他一直用余光在瞥身旁的雪代,见她与自己隔得有一段距离,不多,但也足有小臂长。
“你不怕黑吗?”这句话不知怎么,就从嘴里问出来了。
“什么?”卡莱尔刚刚的声音有点小,雪代一直专心脚下,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走太慢了!”卡莱尔突然生气,快走了几步,同雪代拉开距离,可没走几步就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莫名其妙,他微微侧头,用余光瞥见雪代,她没生气,小小一个缀在自己身后,因为他突然地快走,还要跟着小跑两步,看到这幕,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雪代捕捉到了这笑声,但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地方终于到了。
从甬道中出来,雪代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她现在甚至怀疑整座恶魔岛的地下部分都是镂空的。
整个空间是垂直向上收缩的,宛如一口巨大的倒置深井,这里的布置显然不可能有雪代曾去过的那些场所豪华,裸露在外的粗粝墙壁、没有遮挡的护栏,弥漫在空中的汗味与血味。
雪代还不太适应这里的味道,她用手掩住口鼻。
卡莱尔隐秘地拉了一下她,靠近她低声道:“把手放下,你想死吗?”
虽然此时人并不多,但雪代被提醒后便发现周围有几个人朝她投来了视线,她用手在鼻子上揉了两下,假装打了一个喷嚏后,便将手顺势放下了。
她对卡莱尔说:“我想往前走几步看看,你跟我一起。”她拉住了他的手臂。
雪代站在边上,往下面擂台看去,那方擂台不小,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擂台同他们所站的平层有三层楼左右的高度,但即便在这样的高度下,雪代仍能看清台子上洗不掉的暗红色污迹。
“你好了没?”卡莱尔催促道。
雪代没理他,她抬头看去。
这地方一共有三层,最下面是擂台,中间是观赏用的平台,也是一般人进来直接到达的地方,但是最上面一层,不,不该用“层”这个字来形容,最上面没有多出来的平层,只有几方悬垂的漆黑露台探出头来,单向玻璃门设计,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但里面的人却能够轻而易举地站在高处,无声俯瞰。
雪代没想到这么简陋粗糙的地方,也能做到层层分明。
“那上面。”雪代扯了扯卡莱尔的衣袖,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是要什么人才能去?”她问。
卡莱尔顺着雪代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道,没来过,不过很明显,得是这里的大客户吧。”
他语气中带点讽刺,不过雪代没听出来,又或者是听出来了,但没什么反应。
“你说‘暴君’会在那里吗?”雪代没看身边人,目光直直地盯着黑色露台。
“也许?”卡莱尔耸耸肩,“但是你要怎么上去?”
而且,就算上去了,又能怎么样?她连暴君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遑论认出他了,难道真的会好运到暴君主动见她,还同她打个招呼,说嗨你好我是暴君,听说你找我,你有什么事吗?
卡莱尔想象不出来,但雪代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一点。
“擂台。。。。。。”卡莱尔看见雪代的小身板,干脆隐下这句话不谈。
“下注的话,你能下多少?”他问。
雪代虽然有珀尔修斯给的5000劳动券,但这几天她几乎没有去工作,都花的是这笔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她现在应该有——
“4500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