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听后,眸子恰巧落在柳桢叶的身上,旋即挑唇道“无异,只是此刻才方至卯时,为何你瞧着却是一副欲要出门的行头,而你夫君张道却是一副刚睡醒,双眼惺忪的模样?”
闻言,柳桢叶面色露出些许无奈,极轻的叹出一口气,眉宇间也溢出些愁苦“回世子,我们家贫寒的样子世子也知,所以平常也要做些出摊维持些温饱的生计,卯时未到,我便得先起来备些食材,到时便可到街上卖些早食,至于我夫君他平常要做矿工归家的时间晚,我就也不太想让他过度操劳,所以他若能多睡会,我便不会多做打扰。”
裴渊闻言,长睫遮住了他垂着的眼眸,虽看不清神情,但却能听清楚的看到他吐出的话,“抱歉,今日打搅了二位。”
“官爷,尸体就在那……”张道的声音混杂着官差的哈欠声和官差靴子声从外头传来。
裴渊闻声立刻抬眼,眸子重新露出方才藏匿的寒意。
“捕头,那尸体旁有人。”
“有人?”
裴渊顿时一压眉,当即手中利刃出鞘,点脚骤至屋外。
李常本是低声吩咐旁边的官役去瞧瞧。
而此刻忽然见面前乍得出现的裴渊,微微晃神一刹。
然下一瞬,还不等李常上前客套。
裴渊就飞至此时站在尸体旁人的身旁。
“你是何人?!”裴渊厉声怒喝。
说话间,他提剑的手侧翻一紧。
“你还在这看什么!还不去帮忙!”李常这头一看情势不对,连忙挺着腰板,手肘猛地就是向身边的人一肘,低声切齿一句。
“是。”
说罢,孙具便上前,小跑到裴渊跟前,抱拳行礼,道“裴世子,你瞧——”
“六哥!是我啊,永安!”
永安郡主?!
孙具神色徒然一慌,嘴巴张的迟迟未合。
而裴渊稍稍一愣一刹,旋即垂下剑锋,面上挑唇,眸子中也跟着微微收回寒意,转而笑道“永安,你怎么在这?”
“这不,外出寻些药,恰巧看见大街上有两具尸体,便想来瞧瞧,壮壮胆。不过话说回来,六哥,这行凶之人当真残忍,啧啧啧……”仁叶黛穿着一袭白衣劲装,腰间还挂着一个红色布囊,瞧着有洒脱之意,只是那一双眸子,似乎总带些少女的贪玩。
“下官见过裴世子殿下,见过永安郡主殿下。”李常此时瞳孔微缩,连忙上前,弯腰一挤刚反应过来的孙具,自己对着裴渊和站在旁边,杏眼,面容却干净爽利,瞧着倒不像似皇庭中人,反倒似江湖女侠般的女子拱手做礼。
“你是衙门的李捕头?”叶黛一挑眉,双手一插,瞧着李常。
“回郡主,下官正是。”李常抬手用衣袖轻轻擦了擦额间冒出的汗珠,面上还依旧堆着笑,此刻的他不光要尽量忽视裴渊的目光,更怕稍有不慎,哪句话就得罪了面前的永安郡主。
毕竟跟前的永安郡主可是大晋峪王独女,而这峪王则乃是当今陛下的亲哥,自永安郡主降生那刻起,大晋原本节节衰败的战事忽然间频频喜报,寿康帝正是也因此在永安郡主刚生下来的那一刻,便为其打破先例,赐郡主之位,封号为永安。
可长住华京,与公主同位。
而这郡主虽是顽皮之人,瞧着也像是混迹江湖多年的飒爽女侠,实则其不然,永安于武艺一上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甚至那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武艺。
反之,永安郡主自小就展露出对医术的浓厚兴趣以及天赋,而至如今,仁叶黛已经对医术炉火纯青,宫里头的那些个御医也是无一比的上她。
凡是遇她自己不喜之人,免不着皆要吃一顿叶黛的苦头。
所以眼下的李常其实相较于裴渊他同样也不敢得罪于永安郡主,毕竟他当真不想浑身肌痒难耐,受皮肉之苦。
“想不到李捕头来的怪早的嘛,这才刚至卯时,怕是刚在衙门点过卯就被我六哥拉来了吧?”仁叶黛微微眯眯眼,瞟了眼后头的尸体,对着李常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