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礼环视一周,赶紧道:“是是,我疏忽了。以后轮流安排早下工的女画师来打扫。”
正看账本的南知微抬头,道:“女画师力气小些,不方便提水上楼,安排店中男子吧。”
“这……”宋孝礼面露难色,道:“女画师已经比男画师早半个时辰离店,若是再安排男画师干清理的活,恐怕会心生不满。”
南知微神情认真起来,正色道:“听宋管事的话,似乎男画师对女画师早离店的安排不满?”
宋孝礼解释道:“毕竟是拿一样的工钱,待遇不同难免心生怨怼。”
南知微不动声色,佯装认真思考了几秒,才问道:“那宋管事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宋孝礼以为南知微真是要听她的意见,侃侃而谈道:“既然女画师与男画师同拿一份工钱,按理说应该一起准时到店、离店。但是为了女画师安全着想,还是得让她们晚到些,早走些,不过可以给她们少些工钱,平息男画师心中的不平。”
南知微心里冷笑,她沉着脸道:“我自认开的工钱不低,每日最早的半个时辰和最后的半个时辰,客人很少,留在店中的男画师也不会多累,当真是不知足。马上到午休放饭时间,你把大家伙聚集起来,我有事要说。”
宋孝礼还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南知微威慑力的眼神,又咽了回去,低声道:“是。”
张娘子管事时从未出现,男画师嫉妒女画师晚来早走的情况,南知微不知是久而久之人心变了,还是宋孝礼管理不善。
宋孝礼管理不善可以换人,但南知微作为画楼的唯一老板,不能管理不善。
今日重锦画舫午歇的一个半时辰,不再是简单的往门口放个歇业勿扰的牌子,而是关上了大门。
重锦画舫的所有员工都聚集在一楼大厅,南知微坐在椅子上,沉稳道:“宋掌事说,男画师当中有不满女画师晚来早走之人,不知是真是假?”
南知微此话一出,惊起一片窃窃私语。
她扫了一眼宋孝礼,见他脸色涨红,满脸难堪。
朝妍板起脸,道:“老板问话呢,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说就是了,交头接耳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难等大雅之堂吗?”
小声的议论声停止了,但依旧没人回话。
南知微心想,这些人是觉得法不责众,不愿做出头鸟。
南知微不咸不淡的看着宋孝礼,道:“无人承认,看来是宋掌事糊弄我呢?”
“不是……知微姑娘!”宋孝礼慌忙解释道:“是有人跟我说,女画师走的太早影响生意,我才跟您反应的。”
“有人,是谁呢?”
宋孝礼狠狠心,拉出来两人,道:“回知微姑娘,是他们说的。”
两人刚要争辩,被宋孝礼瞪了眼后便闷声不言语。
南知微仔细看了这两人一眼,发现自己都不认识,应该是她去堂航之后招进来的人。
这两人这么听宋孝礼的话不为自己辩驳一句,估计也是他弄进来的人。
“心有怨怼,强留也是耽误你们,今日领完本月工钱,明日便不用来了。重锦画舫顾客盈门,辛苦了各位。但是,我没少你们工钱。这栋楼是我的,我定的规矩,如果不满意,就请离开。”
南知微说完,女画师和除了宋孝礼之外的男画师都齐声应允。
南知微顾及桃华这层关系,没立即辞退宋孝礼,给他台阶道:“宋掌事,今日之事耽误大家休息,下午开店时间延迟两刻钟。”
宋孝礼没了游刃有余的圆滑,低着头,“是,知微姑娘。”
店内的气氛些许压抑,今日的账也已经查完,南知微带着朝妍出去透风。
街上春光融融,人声喧闹,好不热闹。
忽然,南知微被一声叫卖吸引住了。
“各位贵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西辽国战败,进贡奴仆低价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