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轮不到!”
薛溶月勃然大怒:“我从来没有干过你口中所说的事!什么宰杀狸奴炖汤,我从未行过这般龌龊之事!”
被冤枉的憋闷填满心头,她愤怒逼问:“你凭什么认定此事是我所为?难道就不会是旁人栽赃嫁祸吗!我当时与你已兄妹相称,有何道理如此行事。”
喉结轻滚,秦津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
他当初也多么希望,这是有人在栽赃嫁祸薛溶月。
所以,他病尚未痊愈就派人去调查此事,可不论是物证,还是御厨与宫人,都指向薛溶月。
他仍不相信,终于在一日傍晚,鼓足勇气想要当面质问薛溶月。
“秦津?谁喜欢与他一同玩闹!我、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若不是担心惹怒兄长,我才不要与他多说一句话。”
“狸奴?你是说玉盘啊,我才不喜欢那只狸猫,又蠢又笨,只会喵喵叫!”
“再问多少遍,我也讨厌秦津,讨厌那只死狸猫,看着就讨厌!”
“秦津身世不干净?什么意思……”
茶楼中,仅隔一道幕帘,少女与友人的谈笑争先恐后涌入耳畔。
他没有勇气再继续听下去,落荒而逃。
双眸幽黑如墨玉,映不出半分情绪,秦津声音冷漠:“府中仆役亲眼看到那日你在侧门喂养玉盘,之后玉盘便消失不见。第二日你进宫,净奴伴你左右,手中提了一只笼子。宫人、御厨也指认是你将玉盘带去,嘱咐要宰杀煲汤。”
薛溶月深吸一口气,反问:“若是故意栽赃嫁祸,这些证人证词自然一抓一大把。当初我进宫,笼子里装的是一只孔雀,拿去给皇后娘娘解闷的孔雀,并非玉盘,这在宫中一定记录在册。”
“没有。”秦津斩钉截铁,“我当年查过记档,顶上清清楚楚记录你带去的是一只狸猫。”
薛溶月瞳孔骤缩,一时惊愕失语。
几缕寒风幽幽穿堂,吹动窗边飘落进来的春花,金炉中香柱燃尽,最后一丝青烟袅袅而断,被寒风吹散在佛像前。
沉默许久,薛溶月抬眸直视秦津,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那日,我在街上认出你的狸猫,便好心给你送回府上,你府上的仆役应当就是此时撞见我在喂养它。”
“秦津,我做过的事绝不否认,但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我绝对不会放任旁人在我身上泼脏水。”
“三天。”
她抬起头,黑眸盛满倔强:“三天,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还我自己公道!”
飞檐一角吞吐如银蛇滚动的雨链,长公主府浸泡在朦胧濡湿的雨雾中,檐下花灯被风雨无情撕扯,雕花白玉地砖被积水漫过,静静流淌着水花。
这场春雨断断续续下了三日,直到今日,仍在淅淅沥沥。
乌云笼罩在长安城上方不停翻铺,被春雨裹挟,东西坊市不见行人游客,长街上只留几只鸟雀叽叽喳喳。
夜色将浓,雨势反而大了一些。
秦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烦心外头扰人的雨声,却又不禁瞧向纸窗,目光在静谧的夜色下搜寻。
薛溶月说三天,今日是最后一天。
手指徐缓转动玉扳指,秦津闭目仰靠在软枕上,眉宇微拢。
他并不是真的在意,只是随着时间的临近,想看看薛溶月打算怎么狡辩,还她自己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