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施彦放下心,深情款款地上前致歉:“溶月,方才是我不好,气急之下才会胡言乱语……”
他俯身为薛溶月倒上一盏热茶,拥她入怀,爱怜地抚摸她的鬓发:“我只是太爱你,怕你会为他舍弃我。”
薛溶月扬起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知道,若不是你告知我他为罪魁祸首,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闻言,蒋施彦眼神闪烁,别过脸去。
望向朱雀大道上如龙的仪仗和高坐骏马,风光无限的秦津,他眼眸中闪过妒恨:“他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你万不可被他蛊惑,在这世间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之人。”
难得温情,蒋施彦迫不及待欲要更近一步,蒋府下人急匆匆跑进来:“郎君,夫人又病了,还请您赶紧回去看看。”
蒋施彦皱眉,强忍不悦对薛溶月温声道:“我回去看望母亲,你别担心,这次我一定可以说服母亲让你进门做我的侧室,不让你再屈身这间客栈。”
目送蒋施彦匆匆离开,薛溶月脸上的嫌恶厌恨之色不加遮掩,翻手将那盏茶倒在花盆中,指尖轻叩桌面,她闭目深思。
蒋施彦偏执,阴晴不定,绝非可靠之人,自将她掳来后对她的心思更是越演越烈,急不可耐,她必须想办法脱离蒋施彦的桎梏掌控,绝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远处犬吠声不停歇,薛溶月孤身坐至夜色渐浓,终于下定决心,戴上帷帽走了出去。
秦津如今大败敌军凯旋而归,秦府正在大开宴席,宾客满堂,前来祝贺拜见秦津之人接踵而至。
薛溶月立在偏僻角门,利索地爬上树,将手中的金铃铛摇起来。
今日府上喧嚣热闹,薛溶月也不知铃铛的响声能不能如愿传进去。
好在,没有间隔太久,一条身形硕大的黑犬便上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从秦府角门飞奔而出——
“知犬!”
薛溶月自树梢间轻盈跃下。
知犬将她扑倒在地,在她的抚摸下欢快地转圈圈。
这是她偶然一瞥发现的。
秦津那时还未出征,在坊市闲逛时身边跟着一只黑犬,虽说时过境迁,但薛溶月一眼认出这只黑犬就是她幼时饲养的知犬。
被秦津抢走后她以为知犬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秦津将它养的很好,毛发油亮,威风凛凛。
她悄然跟上去,秦津恰好正在逗弄知犬,薛溶月惊奇发现知犬只要听到秦津手中特制金铃铛发出的声音,不管多远都会冲过来,乖乖坐下。
于是,她趁着坊市人多,想办法将那只金铃铛从秦津腰间偷出来。秦津不在府上的时日,她便会在这处偏僻的角门摇响金铃铛。
知犬不知是不是还记得她,半点不认生,欢乐的朝她扑来,她趁机训练知犬,以备不时之需。
练狗千日用狗一时,薛溶月刚欲命令知犬将秦津吸引来,角门处忽而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薛溶月身子一僵,警惕地抬头看去——
少年已经卸下玄甲,长身玉立,手中提着一盏澄黄的灯,一身石竹紫团云圆领窄袖袍衬得他剑眉星目,面容疏朗,没有兵马进长安时的凌冽,反倒多了一丝随和。
这不是薛溶月事先设想好的计划。
她本欲利用前段时间的训练,令知犬将秦津引出来,她再恰好经过,制造一场天衣无缝的相遇。
却不想,重逢来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