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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礼(第2页)

“好。”李世民点头应道,双手持镜,腰弯得更低,任新娘花冠上的博鬓与覆笄划痛了他的面颊。

“不要抽绳!”长孙青璟压低了声音呵斥。

“好,好。”被掐出指甲印记的手指瑟缩着回到铜镜边缘。

两个孩子从未见过自己叔父舅父与女子相处时有如此好的忍耐力,不禁调皮地相视憋笑,惹来李世民的嗔视。

长孙青璟在镜纽下打上两个活结,吩咐李世民收紧一头,自己拉紧另一头。

两人终于磕磕绊绊地完成了永结同心的誓约。

李承宗与柴令武向着亲友高举铜镜,向宾客展示同心结。

在一片欢腾声中,新郎面东而坐,新娘面西落座。

两位新人先同牢共盘,同尝一份肉食。漆盘中的匏瓜已事先被分成两个瓢,以红丝带相系。

李琼曦将匏瓜的两半分别斟满酒,由两位卺童分别呈送新人。

两人相互敬酒,苦酒醉人,双方想要捕捉对方的目光想要又如惊弓之鸟般刻意躲闪。

平日的梳洗侍女为二人各剪下一绺长发,结发合髻,预示二人血脉相连,成为新的亲人。

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此成了她的亲人,某种程度上说是她自己选择的亲人。

长孙青璟被自己离经叛道的想法震慑住,收拾起心猿意马,重又执起花扇,挡住羞颜,只等待最后一首却扇诗。

“闺里红颜瞬如花,朝来行里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须罗扇百重遮。”合髻之后,李世民匆忙念完却扇诗。

长孙青璟略迟疑了一下,心头的震颤一直传达到四肢百骸。她呼吸急促,双手将纨扇握得更紧。这迟滞的时间对于新郎来说如坐针毡。

方才一同迎亲、又将一个十一岁男孩提回家的李道宗在刚回府时精疲力竭。如今趁着撒帐,合卺自顾自用了些酒食,精神立时恢复了大半,想起催妆时的趣事,不由与新娘开玩笑道:“嫂子,要不要替你取琵琶来,让阿兄自弹自唱,唱到你满意为止?”

“让新郎跳舞,他去洛阳前新学的,新娘还没见过他舞姿呢。”李琼曦的丈夫柴绍放下酒杯笑道。

李世民忍不住凑近长孙青璟道:“你不会还有一个谜题要为难我吧?”

“如果我心里真有一个谜题,须解出才却扇,你当如何应对?”

“愿闻其详。”李世民神色一凛,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反正都是自家亲戚,无非再丢一次面子罢了。”

谁让你是我自己选的亲人呢。他心中默念。

两边侍女听到二人争论,也不禁莞尔。

青璟缓缓地降下扇子,轻纱随之俏皮地抖动:“我累了,想不出谜题。”

李世民有些诧异却扇是如此轻而易举。

他的手抖得比她更厉害,明明心颤魂飞,却还在故作镇定。

两个并不完全明白婚姻为何物的孩子,学着别人的样子仓促地完成一场盛大的仪式,剩下的只有交给天意了。

新郎微笑着挑开新娘的覆面轻纱。炽热的火与澄澈的水在此相逢。他们渴望攫取对方的目光中的柔情蜜意,又害怕自身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在深渊中化为乌有。

窦氏有些诧异于这张生气勃勃的少女的脸,这不属于遭受两次家变的少女,一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被她藏在了暗处,就好像曾经的窦氏。

从儿子坦诚恋情那一刻起,这个少女的经历以及所为都不断地唤醒窦氏关于那些温情的、愉悦的、无奈的、悲戚的、抗争的往事的记忆。

高擎的烛花跃动了起来,应和着青庐中欢腾的气氛,小小的烛焰爆裂出一连串璀璨的星子。

长孙青璟想起了永兴里那个纵马蹈火而来的小郎君,想到那个徒手碎核桃逗她开心的男孩,那个在云波诡谲的东都艰难求生时还记得为自己求字的少年,想起那个在父亲坟墓前发誓护她一世周全的少年——他们本不再会有交集,可是命运就这样把她阴暗的人生撕开了一道裂缝,从缝里漏进了炽烈的阳光。她就顺着这道光被牵引而出。

李世民想起了永兴里那个被恶兄软禁而偷偷放飞传讯白鹞的女孩,那个获救后没有哭泣只是和他分核桃吃的女孩,那个他在紫薇城惶惶不可终日时用信笺安抚他的少女,那个宁可与养父同去岭南也不愿苟且偷生的少女——他们差点不再有交集,可是命运依然眷顾他,把他带到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边。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捞取池底无尽的玉石。

她害怕自己无处承受那样滚烫的阳光,这些火焰的影子终将因她的冥顽失望而归。

他害怕自己无法穷尽那些随侯珠荆山玉,那些遗失的珠玉将在混沌中怨怼终身。

李世民尝试着向长孙青璟伸出手:“长孙娘子,安和好在。”

“好在。”她也回应了他欢迎自己到达新家的热忱。

传席、撒帐、交拜、合卺、合髻,却扇——新人终于执手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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