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箭枝空中飞行轨迹,姜典则无需统子协助就能算出它们的落点,于是她果断拔除腰间长剑,连续两剑,一剑一支,一剑两支,削断并敲飞能正中她或是她身后谭皇后的三支冷箭。
她身旁举盾的侍卫们都看傻了。
侍卫们一两息呆滞并不耽误正事,最后只有一个倒霉蛋腿上中了一箭,其他人就算是中箭也未能破甲。
一番偷袭这边近乎无损,太子那边同样埋伏了弓手,一番速射之后——第二轮朝姜典则这边射过来的冷箭就只剩可怜的十来支。
阵中弓手出手就等于暴露位置,对于能躲在盾牌后的她而言,北狄弓手几乎露头就秒。
三轮对射后,北狄阵中已无箭枝飞出。
但连射数箭,她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纱布的鲜血因为动作而飞溅在她的统领副统领脸上身上,是得这二位统领以及附近的侍卫们神色越发阴沉。
而不远处让亲卫们团团围住的太子看不清姜典则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通过士气来判断。
头盔缝隙露出的眼睛已然血红,心腹见状不对,劝了又劝,总归还是阻拦不住,太子再次一马当先,率领亲卫们直取北狄阵中的将军。
太子冲入北狄阵中一戟一个,接连挑落前锋勇士,跟随亲卫更是士气大振。
而北狄这边阵中弓手近乎全部覆没,军中主将只能硬着头皮跟袭来的太子硬碰硬……大齐太子的武艺他刚刚领教过了——连死了三个侄子,而大齐那边弓手又没什么损失,还加上一个有如神助百发百中的太子妃……
这位出身王族的北狄主将直觉很不妙,总觉得自己未必死在太子戟下,而是让躲在盾牌之后虎视眈眈的太子妃捡了便宜,即使他笃定北狄最好的弓手也难在这样的距离下击中自己。
他就是很不安。
但是再怎么不安,他一步都退不得。他逃了,整部数千人必然一起溃败,到时候他有可能倒在自己人惊慌失措的铁蹄下。
短暂的失神后,太子离他只有百余丈,他绷紧身体抄刀迎战,真正搏杀他也不怕大齐太子!
然而在太子看来,害他媳妇他娘亲受伤的罪魁祸首近在眼前,他不惜以伤换伤……就在此时一箭东来,忽地直穿北狄主将的脖子,就那么从身上的战甲与头盔那不到二指宽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太子扬起手中青龙戟,一个大力横扫,将这主将斩于马下。
主将一倒,北狄这几千人兵败如山倒——北狄相较于大齐,主将身死对其他兵士处罚更为严苛,基本上不死也残。
北狄兵士们当然是转头立即逃跑!趁乱跑出避暑山庄,顺着山间小路一路往西,自有能接纳的地方。
太子吩咐手下乘胜追击,他则带着亲卫们飞奔回到姜典则身边。
姜典则刚刚灌注过内息,发出全力一击的双臂麻木到感觉不到痛楚,她刚刚努力活动了两下,就让飞扑而来的太子抱在了怀里,可是没有感觉到媳妇惯常围住他腰身的双臂……
他当场表演了个笑容消失术,因为看到了媳妇垂着的双臂以及缠着纱布的手上点点血迹。
姜典则直面太子渐渐血红的双眼,瞬间消失的小梨涡,她抬脚就揣在太子的小腿上,“只是用力过猛和一点皮肉之伤,都不如母后的烧伤,你不要大惊小怪一惊一乍。”
太子要是原地犯病,对士气的损伤可太大了,她之前的努力不得一半“白瞎”啊。
好在太子听她的劝,时常用内息梳理脑袋,他比以前更能自控,“哦。给我看看。”说着他已经褪去手套,双手捧着姜典则的右手仔细端详了起来。
所谓近朱者赤,这小一年里他跟着姜典则学习了不少医学常识,发现确系姜典则所言,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他紧绷的神经终于轻松了下来,刚刚隐约要炸开的脑袋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姜典则也没力气收回右手,“这回信了?我会瞒着你,报喜不报忧吗?”随即话锋一转,“母后手臂是先烫到再砸到,得将养些时日,但总体而言也无大碍。如今昏睡,是小梅太医处置伤口时用了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