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霁眼前阵阵发黑。
她不过是想找个东西糊弄过关……却不料亲手将掺了猛药的红豆酥送到了谢昀卿手上。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砸得粉碎。
怎么办?放任不管?不行,这也太不道德了。
谢昀卿这厮固然招人厌烦,罪无可赦,她看他一千个不顺眼,一万个想揍他,但也从未想过要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去折辱他。若真要教训他,那也得是堂堂正正,在擂台上将他打得心服口服。
“母亲。”沈闻霁跪地,恳切地问道:“这药可有解药?求母亲赐药。”
母亲惊诧地看向她,苦口婆心劝道:“要什么解药,眼下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你不是喜欢他吗?何不借此机会?”
沈闻霁一哽,母亲的想法她理解不了,但又不能承认她不喜欢谢昀卿,没必要在此等关头雪上加霜。
于是,她只好借着喜欢这个前提,继续演下去:“女儿是喜欢他,但女儿要的是两情相悦的互相喜欢,我不屑于用这种龌龊手段,将他强留在我身边。”
此言一出,不知道刺激了母亲哪根筋,她的声音骤然拔高,言语也变得犀利起来:“不屑于?倘若你费尽心思,掏出全部的真心,他仍不为所动,你也无怨无悔?”
“若真有这么一天,女儿无悔。”沈闻霁挺直背脊,一字一顿:“求母亲赐药。”
母亲猛地偏过头去,不愿再看跪在地上的女儿。那倔强的身影,仿佛与几百年前那个同样骄傲固执的沈青璃重叠。
一滴滚烫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眼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说不清的疲惫:“左边的柜子里,是你要的解药,不过……”
“多谢母亲!”沈闻霁飞快取出那小巧的白玉瓷瓶,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母亲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她的背影,以及听到一句让她生气的话:“还请母亲不要再插手我和谢昀卿的事了,我自有分寸。”
“哼。”母亲重重一甩袖,那未说完的叮嘱终究咽了回去。
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背影,她低声斥道:“毛毛躁躁的,随了谁?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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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快速确定谢昀卿的位置,沈闻霁先用通讯法器联系了晏叙询问。
晏叙揶揄道:“你们不是刚分开片刻吗?这就急不可待了?”
“滚。”沈闻霁声音很冷:“快点说。”
“他啊,刚进了醉花楼……”
听到这个消息,沈闻霁握着解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醉花楼?这个时间应该是花楼经营的时间,想起之前她为寻师兄而去的那次,靡靡之音、暧昧人影、交缠喘息……那不堪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他都去了那种地方……
哪里还需要她的解药?
不知道为什么,沈闻霁有些难过。心脏像被一双手攥住了,指缝里透不出一丝空气,它钝钝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带着酸麻的痛。
连带着喉咙口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在那里,呼吸也跟着沉了下去。
晏叙半晌没听到回应,自顾自说道:“你可别指望我跟进去。今日醉花楼停业谢客,戒备森严,只接待有特殊邀请函的贵宾。我可没那本事混进去,别折腾我。”
“停业?”沈闻霁迅速抓到关键词,她试探地问:“夜晚的花楼营生也不开吗?”
“停业当然全停啊!听不懂话吗?”晏叙不满地抱怨,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带着浓浓的八卦心思,“我说你怎么突然问谢昀卿行踪,原来……你要去捉奸?不过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