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卿捏着卷宗的手指微微发颤,拧紧眉心,瞳孔收缩,炽热的目光烙在卷宗上那个清晰无比的名字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合欢宗二师姐江雪眠,几日前离宗,与夫君陈有思于渔村成婚。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良久,他才将那份被揉捻出褶皱的卷宗,缓缓置于桌案之上,眉眼舒展。
他麾下的暗探,连深宫秘闻都能探得分毫不差。能呈到他案头的调查结果,绝无半分谬误。
也就意味着,沈闻霁和江雪眠绝对不是夫妻关系。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演这一出戏?
是为了隐瞒什么?上次相见,两人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熟稔与默契,绝非萍水相逢能伪装。
谢昀卿眸色渐深,回想着沈闻霁当时的每一丝表情,每一个闪烁其词的瞬间。她提及成亲时的支吾搪塞,言语处处是刻意回避的漏洞。
可笑他当时竟被醋意冲昏了头,居然未曾当场识破。
沈闻霁言语中曾提及的关键,便是合欢宗主,加上江雪眠确实是合欢宗弟子无疑。
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极力掩藏的秘密,必然与合欢宗脱不了干系。
捋清好大概思路,谢昀卿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已出现在乌奉房门外。
门内鼾声如雷,乌奉睡得正香。
然而,就在谢昀卿推门的刹那。
“咻!”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榻上的乌奉骤然弹坐而起,睡眼朦胧,手中的剑却已本能地脱手飞出。
见来人是谢昀卿,他惊诧地瞪大眼睛,睡意全无:“你怎么来了?”
“找人去查一下合欢宗和沈闻霁。”
乌奉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满脸写着你有病,抱怨道:“这两个不是刚查完?卷宗还热乎着呢。”
“这次重点查一下他们之间的联系。”谢昀卿挑了挑眉,垂眸想起沈闻霁极力编着谎话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那只小狐狸……最近露出的尾巴可不少。顺着查,必有惊喜。”
“大哥!”乌奉几乎要跳脚,指着他控诉,“我刚把卷宗塞你手里,还不到一个时辰。你当情报网是地里拔萝卜呢?火烧屁股了这么急?”
谢昀卿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明明白白写着:若非十万火急,我能亲自来找你?
乌奉:“……”
他认命地长叹一声,一边趿拉着鞋子下榻,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当年醉花楼据点差点被人连锅端了,也没见你急得跟催命似的。如今这是怎么了?年纪渐长,反倒愈发沉不住气了?”
“这个月,情报网众人月例翻倍,辛苦大家。”谢昀卿嗓音平淡无波,目光却冷飕飕地扫过乌奉,“至于你,既然还有闲心碎嘴皮子,想必精力充沛,月例照旧。”
在乌奉惊天动地的哀嚎声中,谢昀卿悠然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他想起前几日那份关于合欢宗与魔界有所牵扯的密报。沈闻霁与新任合欢宗主江雪眠关系如此紧密,一丝忧虑悄然爬上心头。
他有些担心沈闻霁的安危,提笔欲写加急书信,本想在信中把事情交代清楚,但转念一想,何不借此见她一面。
最终,他只写了一句话,便用灵力驱动仙鸽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