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柔声解释:“荷花只在夏日里开,如今没有了,明年夏日再和你们一起用荷花做的膳食,好不好?”
“不好。我打听过啦,引水到荷花池,荷花就开了。”暮安说。
“开了花就可以采,然后就可以炒着吃了。”
贺兰悠语带困惑:“谁告诉你们的?”
“我们去御膳房问的。”
“……呦,倒是本宫失敬了。”贺兰悠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萧灼一听就知道,她不悦了。气势这东西一旦有了,只要愿意,随时随地能给人莫大的压迫感,尤其她。他不免担心两个孩子被吓到,可此时打岔也没好处……孩子总归是要管教的。
贺兰悠并没甩脸色,只是慢悠悠道:“敢问大皇子、大公主,两位立过什么功?多少人为社稷鞠躬尽瘁,也不会提这种没道理的要求。因为你们是皇子公主,就有底气要这要那?
“想秋日吃荷花?我还想看飞雪寒梅呢,你们倒是再去打听一番,瞧瞧如何能让我如愿。”
越是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越敏感。朝宁、暮安虽然只听懂了一多半,却也明白自己做错了。
不过,他们做错做对事情几乎一半一半,错的时候要么跟母亲吵架吵不过,要么就像现在这样挨训,除了多一个小教训,心里并不会当回事。
于是,一左一右拉住贺兰悠的手,扭着小身子,“娘亲,我错了,不生气。”
“有没有下次?”
“没有,下不为例!”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贺兰悠柔和下来,“别再想一出是一出就成,娘亲哪儿舍得跟你们生气。”
萧灼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心暖又安然。
谁说兰悠只陪孩子吃喝玩乐了?言传身教可是做得非常好。
两个孩子明显打心底尊敬她,要是真当玩伴似的,说破嘴也没用。
“爹爹!”朝宁、暮安瞧见父亲,小鸟似的扑过来。
萧灼笑着,一臂一个抱起来。
贺兰悠起身见礼,随后坐回到案前,继续翻宫里上个月的账。
趁着龙凤胎回永寿殿更衣洗漱的工夫,萧灼在她近前落座,摸了摸她的头,“难得见你看账。”
贺兰悠莞尔,“臣妾看账从来没个准时候。”
“主要也是用不了多一会儿,你做这些是屈才了。”
贺兰悠对他一笑,“前几日,长阳、栖霞、临安磨烦着臣妾讨画,便各送了一幅斗方。谁知拿起画笔便有了兴致,又做了一幅八骏图,一幅江山万里图……”
“我要了。”萧灼打断她,“不论如何,八骏图要给我,你画马最出彩,江山图实在不肯的话,借我临摹一幅。”
贺兰悠眸色如秋水,盈盈睇他一眼,“本就要赠予皇上,送内务府去装裱了,明日便可送到两仪殿。”
萧灼大喜过望,“太好了。总觉着两仪殿书房里的画差点儿意思,有你的就好办了。”
“皇上抬举,臣妾荣幸之至。”
萧灼告诉自己习惯并忽略她这样的言语,“多谢你,兰悠。”
贺兰悠一笑置之。如今他们少不了做对,却也不必闹得势如水火,让两个孩子跟没爹的娃似的,这是彼此一致的心思。如此,她该哄他开心的时候,也不会介意举手之劳。
看完账册,贺兰悠说起孩子,“怎么总是混淆季节?上回那个中秋时要穿缂丝小袄,这回两个一起闹着要吃炒荷花。第二回了,又怀疑生了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