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瞧他一眼,又气又笑,“这事儿不好办,你请不到几个适合的女子。也不想想,京城里官宦之家的女孩子,有几个适龄的不曾参加选秀?只要参加过,贺家就得避开。就算皇上与贺家心无挂碍,也架不住外人胡说八道。”
宁王牙疼似的吸进一口气,“皇后不提点,臣是真没想到这一节。那臣跟贺临不就完了?这还娶什么媳妇儿?”
贺兰悠扔给他一个大红苹果,“你才完了呢。”
宁王哈哈地笑,咬一大口接住的苹果。贺兰悠就是这点儿好,不论有多大的过节,坐在一处也不会找后账,豁达得很,这一点,多少建功立业的男子也望尘莫及。
“方才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将要及笄、赶不上选秀的闺秀其实也有一些,家中姐妹多的也不少。”贺兰悠说,“你要是真想成婚了,不妨找家母询问,横竖家兄一个都不肯见,也不让人见。真是没辙,好像做了多大亏心事儿似的。”
宁王又笑起来,继而真诚地道谢。
当日黄昏,萧灼自然又回了昭阳宫。
歇下之后,贺兰悠不免问道:“今日不是初二了么?皇上怎么又来了?”
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皇帝自然要留在皇后宫中,就算不留宿,也不会叫嫔妃侍寝,而如今,他该忙活嫔妃才是。
而皇帝对于这类事的安排,常久福不会外传,更不准敬事房的人外传,她是真的没听到任何消息。
萧灼斜她一眼,“往后都和上个月一样,前半个多月回来。”
“……”贺兰悠想起了临安长公主说过的话,他要是长期这样,那么,真得有生生被他无意中逼得发疯的嫔妃吧?
“怎么不说话?”
“臣妾知道了。”
“……”萧灼寻到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活脱脱的冤家。”
知道是冤家,你干嘛还来?欠的你。贺兰悠腹诽着阖了眼睑。
如此,半个月的光景,平静度过。
这期间,拖延到此时的谢家二公子涉嫌谋害父兄的案子,终于有了个说法:判流放交趾。
刑部上折子,萧灼觉得差不多,问贺兰悠是否满意,省得她又干杀人的事儿。
贺兰悠也算满意。谢家已经彻底倒了,那个做惯了二世祖的混帐,流放用不了一年大抵就废了,真用不到斩草除根的处事准则。自然,她会派人盯一段时间,人要是想跑,可别怪她心黑手狠。
另一边,弹劾丁首辅的折子越来越多,萧灼留中不发之后,攒一起跟首辅找补了一下:派景王到丁府质问、训诫,要首辅尽快给个交待。
丁首辅绞尽脑汁写了几道辩驳的折子。不写还好,写了倒让萧灼火气更盛,针对三道有理有据的折子,命三法司立案彻查。
曾经门庭若市的丁府,如今岌岌可危。
九月十六,鸿嫣得到了一个消息,听完神色一凛,慌忙告知贺兰悠。
“丁选侍要对太后下毒?”贺兰悠最先关心的是,“丁府给她送进了大笔的银钱?”
“是。”鸿嫣道,“奴婢猜着少不了,毕竟,太后宫里的人不好收买,而她买通的人有些分量,可以时常近身服侍太后。到底是谁,我们的人还在查,没确凿的说法也不宜通禀您。”
“不放火了,要绕着弯子让我陷入是非之中,也算是长了点儿出息。”
要说宫中最恨太后的人,非贺兰悠莫属,太后若是中毒有了不妥,任谁也会疑心是她下的毒手。
“我们要怎么办?”鸿嫣请示。
贺兰悠琢磨了一下,“不急。先查清楚丁选侍到底买通了谁,随后才好安排。就算太后这会儿死了,我也多的法子将丁选侍推出去,承担恶果。”
鸿嫣心安许多。
“她怎么总是着三不到两的?要么狠要么稳,她总是差了些火候。”
鸿嫣瞧着皇后,啼笑皆非,“对您来说是好事。”
“我晓得。”贺兰悠握一握她的手,“玉儿有差事,没工夫理我,你跟我到御花园走走。多走动的确有好处,如今抽筋儿的时候少了很多。”
鸿嫣欣然点头。
走在路上,贺兰悠微声问道:“丁选侍下毒先搁一旁,我们整治太后的事,可照常进行着?”
鸿嫣亦是微声:“娘娘放心,这许久一日不落,最多到入冬,太后再别想下地走动。”
贺兰悠唇角一牵,逸出绝美笑靥。太后害过她,害得还挺惨,只可惜没害死,那就只能承受她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