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瞧着她,“你指的是怀庆么?”
“嗯,她那一类的人。”
“风流这个词儿见仁见智,很多时候不算贬义,你怎么把这种词儿跟怀庆放一起?”贺兰悠认真地问。
临安忍俊不禁。
“不论男女,风流也好,放荡也罢,只要是愿打愿挨,旁人便没道理指摘。怀庆那是下流,她那个活法,不拘男女,本宫都厌恶至极。”
临安松一口气似的,“还好还好,不然我们这些先帝的女儿,没一个能踏实睡觉了。”
先帝同辈的那些公主,也不知道因何而起,素日里全不知世俗礼教人伦道德为何物,闹出过一些极为不堪的事,轮到先帝的四个女儿,情形要好一些,只出了怀庆一个满世界转着圈儿丢人现眼的。
至于长阳、栖霞和临安,与人瓜田李下的是非也不少,好在有处世的底限,不至于闹成丑事。
贺兰悠说:“怀庆在外的事,本宫听了不少。她纠缠不清的几个商贾,家中皆有妻妾,其中一个背地里说的话,要是先帝听到,估摸着能气得活过来。”
“哦?是什么?”临安属实好奇了。
贺兰悠闲闲道:“那人说,皇室公主又如何?睡一晚几千到几万两,终归是有价的,我出得起,何况给她的是银子,她给我的则是无价的公主名头和权势,她那点儿权势虽然小的可怜,但经商已足够用。话越传越难听,有胆大包天的登徒子说,这年月只要钱多,连公主都能嫖。”
临安变了脸色,“那个不要脸的东西!玩儿就玩儿,怎么闹成这样?指定是言行让人觉得太下贱了。皇兄可知晓这些?”
“他若不问,谁敢跟他细说这些?锦衣卫呈报的,也不过是哪一日怀庆又与外男作乐,他管与不管都不长脸,也只能当做不知情。”
临安大口灌茶。怀庆在一些人眼里是那样,她和另外两个姐姐的风评能好哪儿去?怕早已被默认为一丘之貉。并不是惧怕流言蜚语,问题是根本没做过的事,怎么可能愿意承担污名。
“不过,等到恰当的时机,本宫会让皇上知道这些。”贺兰悠说。
“这是应当的。这会儿,臣妹把她生撕了的心都有了。”临安好不容易才灭掉这股子火气,转而惑道,“皇嫂怎么不把她直接扔出宫——不,怎么不直接撵出京去?那种东西,逮住谁就跟谁乱来可怎么办?”
“要本宫担上容不下公主的名声?她也配。”
临安一想也是,横竖怀庆的错处多的跟筛子似的,何时皇后想下狠手料理,容易得很。
缓一缓,她说起近日经常出宫赴宴的收获,“臣妹以往怕先帝、皇兄随意赐婚,与一个品性不佳的人过一辈子,便先让他们知道,能入眼的人,是贺世子那样文武双全洁身自好的,但素日与皇后娘娘有些交情,心里只把世子当做兄长一般——如今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些了,当然,也是不轻不重地教训了几个碎嘴子才有的结果。”
贺兰悠一笑,“能善后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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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钏挨了结结实实的三十板子,便由宫人送出了皇城,倒也不是直接扔路上,而是送到了一个简陋的栖身之处,这地方收容的全是被撵出来的宫人。
金钏虽然不是宫女,终归是公主身边的人,而且伤得不轻,如今天寒地冻,撒手不管真就活不过两天。皇后不让她死,别人就得让她活着。
浑浑噩噩中醒来,已是暮光四合,金钏只觉得伤处疼得钻心,先恨皇后冷血无情,又恨怀庆遇到真章窝囊无能。
她强撑着通身搜罗一通,结果还不太坏:头上戴了金银簪钗,腕上有一对儿镶宝石的金镯子,都可以用来收买个人,帮她抓药买些吃喝。
挣扎半晌起了身,正想挪出所在的狭小逼仄的房间,门忽然开了。
两个人走进来,脚步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