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荷珠依旧双手放在腿上,维持着温和得体的微笑:“那他应该也给你说过,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他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林杳眠身体一僵,想起久远的宋淮靳对他母亲的评价,和他父亲的矛盾,不知道是否作何回应。
“他在你们分手以后
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酗酒、抑郁倾向,是陈特助通知我的,我亲自去京市收拾他的,那时候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后来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才走出来,起码表面上是走出来了。”
“您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林杳眠的大脑逐渐混乱,她努力遏制手指的颤抖。
“当母亲总归是要心疼孩子的,再不怎么称职也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沉默下去,我再帮他最后一次。”宋荷珠的语调平稳。
“Lucas是完全一个人长大的孩子,很多事没有人教他。他犯过很多错,但很少受到真正的惩罚。我知道你以前是他姑姑的学生,他姑姑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你也是。优秀的女性总有明确的想法。”
宋荷珠停顿两秒,又温柔浅淡笑起来:“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
林杳眠拧了几次病房的门把才打开门,她的手还在抖。
她走进来的一瞬间,正在输液的宋淮靳立马将目光黏上去。他问:“你怎么去那么久?”
“你妈妈找我有点事。”
宋淮靳挪开了目光,他偏过头,声音平静。
“她说什么了?”
林杳眠恍惚地看着他的侧脸。她以前从来没有往宋荷珠说的那方面想,她单纯地以为他只是长大了、变成熟了,更会隐藏情绪。
她伸手摸到他和少年时代同样柔软的头顶,黑发穿过她的指尖。
“你妈妈说她今晚就飞回巴黎了。”
宋淮靳的睫毛颤了颤,唇线绷紧:“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她说让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林杳眠看向窗外,午后明媚的阳光像金辉一般洒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她明显感觉到手中的柔软往下缩了缩。
“你的回答呢?”
宋淮靳很久都没有听见头顶上传来声音,安静的空气仿佛一把小锤子,凿在他的脊椎。有可能她的答案是他承受不了的,所以才需要思考这么久。止痛药通过输液管进入他的血管,并未完全发挥作用。
林杳眠再度开口时,语气轻松。
“我说我们正在复合阶段,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然后她给我看了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说她今晚飞回巴黎,后天还有个高定的fitting”
她话没说完,身体被人狠狠地往前一拉,唇齿迅速被密不透风地堵住。林杳眠尝到了熟悉的薄荷糖的味道,她想的最后一件事,一定不能压到他腹部。
保持别扭的姿势需要强大的核心力量,林杳眠很快使不上劲儿。宋淮靳单手拖住她的腰,让她慢慢恢复力气坐回椅子上。
他俯下身,贴在她淡红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