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快死了,这只是个幌子?”姜觅理了下思绪问。
“嗯,毒应该是提前下过的,但他自己不知道。”
很快男人的七窍渗出鲜血,舌头耷拉,妇人如释重负的松开手,男人嘭的一声滑落在地砖上。
血腥混合着酒气在房间里散开,姜觅捏着鼻子说:“何必多此一举……”
妇人看了男人一眼,将酒碗放回案上,用衣袖擦去案边的水渍,从衣襟里抽出一封信扔在案上,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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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走后,承归立刻冲到男人身边,将男人扶住,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在男人额上天门的位置,两秒钟后,承归问姜觅:“你有什么想问他的吗?也许有一次机会。”
“我们在一个空间里?”姜觅不太确定地问。
“嗯,我能托住他的身体,你也试试?”承归说。
姜觅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下男人的衣袖,指腹触摸到布料上刺绣的针脚,“问问他是谁。”
“好。”承归说着将指头移到男人的头顶,绷紧指头顶住囟门半秒,男人猛地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垂着手往上一抬,睁着渗血的眼珠子,凄厉喊道:“姜格初!你这毒妇……”
承归又点了一下,摇摇头对姜觅说:“没来得及,元神散了。”
“没关系,他说了女人的名字——姜格初。”
“姜格初……”承归顿了下,“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是你们家的人?”
“说不好,非族长的名字,一般按字排辈,近些年里没有格字辈。”姜觅思索着,猛然想起最早做的梦里,有个黑金华服的老妇人叫她格初……
她飞快整理思绪,将梦中的情形简单说给承归听,最后总结:“情况和太平古宅那会儿有点像,我们大概回到了更为久远时期的姜家之中,只有这样才说得。”
“你会害怕吗?”承归看向姜觅的目光中,有一丝丝担忧。
姜觅沉默一瞬,深吸一口气说:“说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比起这些,我更好奇为什么每次触发事件的,是和姜家非亲非故的你。来天水是为了给你找记忆,现在怕是又遥遥无期……”
“前半句的问题我解释不清,但我很庆幸能和你一起。”承归莞尔说道,而后右手摊开手掌,移动到男人面上,轻轻往下一压,帮男人合上鼓得充血的眼睛,并且擦干净他脸上的血渍。
这一幕,看得姜觅些许失神,低声说道:“人都不在了……”
承归没有回答,走到案前,犹豫一瞬,拿起那位妇人留下的信封拆开。
他粗略看完,递给姜觅:“是伪造的遗书。里面写自己仕途不顺,落得污名,如今年过花甲,再难会有其他转机,现不留恋世事,一心求得极乐。末了留名南宫,绝笔。”
“你能读懂这些?”姜觅很意外,这笔法轻盈的楷书,认字不难,读起来实在生涩。
承归意外了下,“本没觉得有什么,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正常。”
“算了,你说不清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我先查下他是谁。”姜觅的手摸到身上找口袋里的手机,未果后警觉去碰后腰,依旧空空如也,不安地问,“你身上的东西还在吗?”
承归上下摸索一番,“只有石头了……”
“古怪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至少要先知道他是什么人,才能弄清楚我们在什么时间里啊。”姜觅抱怨着,思忖起接下来的行动。
她倏地扯着承归手臂说:“不对,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们得先跟住那女的!那叫姜格初的人是现在唯一的已知信息,得跟着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在等我们发现,还有下落不明的姜二,或许这里有他的线索……”
承归说是,姜觅小心翼翼拉开木门探出头,确认院子里四下无人,追着妇人的踪迹去。
哪想两人刚走到月门,姜觅正在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承归就吧嗒一声撞上了灰墙上。
姜觅收回视线,发现承归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忙问:“你怎么了?这天不热啊!”
承归背靠着墙,双唇泛白:“不知道,从进南郭寺开始,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我身体里较劲。刚用了点气力,所以……”
“生病了?这里连药都没有,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得去……”姜觅着急道。
承归吃力地抬起手,指向两人对面,看着那一株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槐树说:“别担心。现在是春天,草木茂盛,可以试着找药。”
姜觅心知承归是在安慰自己,勉强地点点头,“你休息会儿,我听听动静。”
姜觅闭上眼睛,听到朝着左边延伸出去的花园小径有急促地脚步声和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拖地的声音,空气中远远地带来丝丝缕缕的沉水香气。
她睁开眼睛,见承归面色恢复自然,“这附近只有一个脚步声,气味也和先前的对得上。应该就是,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