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和自己梦到的那个白衣少年。
“他?”少年不解地扬眉。
姜觅莫名有一丝心痛,她垂头笑笑,用很轻的声音说:“嗯,承归。”
“我就是承归。”
“是吗?那我对你而言,是姜觅,还是身份特殊的姜家族长?”
白衣少年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震惊,而后涌现出迷茫,正要说话时,姜觅耳根突动,听见老太扯着胸腔发出的闷重咳嗽。
姜觅快步凑到窗边,将食指放到嘴边:“嘘……等等先!”
菱格窗内,老太呼吸急促,惨白着一张脸,仿佛随时会被痰卡得驾西而去。
“不可能!我的人做事干净利落,上报说死了就肯定是死了!”老太缓过来喝道。
姜格初冷哼:“长老该不会以为只有我们一族特殊吧?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太沉吟一瞬,让婢女搀扶着走到姜格初身边,捏着姜格初的下巴抬起,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静谧的房间里,老太的呼吸声格外的厚重明显,手上的力度不减。可姜格初始终从容不迫,即便因梗着脖子高抬不适得面泛血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也黑得亮。
老太最后颓然地松开手,“你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别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同胞兄弟……”
姜格初在老太注视之下,缓缓举起右手,双指并拢,一字一句说:“我敢以我自己和浔儿的性命发誓,就是同一个人。他隔了数年后出现在南郭寺,清清楚楚说出了当年的事。”
“我曾听说晋朝有一婢女误葬墓中,十数年后,不老不死,容颜依旧。他是否如此?”
“不止,您难道忘了第一刀是划在他脸上的?颌针鱼何等凶残!可他少年如故,容颜不毁。”
没有记忆的承归,和白衣少年是同一个人,他是不死之身?姜觅虽心中一紧,飞快地甩甩头。
老太身形一晃,若不是及时抓住婢女的手腕,差点没能站稳,她长长吁出一口气。
“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子,竟有这等奇事。把他带来见我!”
“我不能,他这样的人,哪会轻易听从。”
姜格初说完再度拜倒,将碎了一角的双鱼玉佩推到长老面前。
“姜家历史悠远,族人特殊,频繁约见外人,恐惹来祸端。当下唯有我交还门牌,离了姜家,才有机会寻到高人,为浔儿续命!”
不同的时代里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承归?不,目前姜觅在一个时刻只见到了一个承归。
是承归身上不同人格在切换?也不对,没有人可以不老不死。
承归来南郭寺前说可能与他有关,到了天水后的种种古怪怎么解释?肉眼所见,亲耳所听就是真实吗?还是问题出在这个空间里,虽说他初登姜家的门时,说自己是山神,可怎么可能……
姜觅越想越喘不过气来,脖颈仿佛被一双手死死勒住。
她要极力稳住心神,做好应对“陌生人”的准备,才敢再次回望承归。
哪想再回头时,廊下没了承归的身影。远一些的小院、海棠花间也是空空如也。
叮铃——
粉色的花苞坠地,老树抽出新芽,褐色的树根拔地而起。
咔哒,青砖开裂,灰瓦塌陷,天地融合成一体。
姜觅看见承归从沉底的海棠树下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说:“危险!快走!”